《破解「紅崖天書」》,林國恩著,上海文藝出版社2014 年1 月出版
■本報記者 王俊寧
在遠近聞名的貴州黃果樹瀑布以西15華裡處,有一塊巨大的淺紅色絕壁,壁長100米,高達30多米,石壁上有20餘個深紅色的形似古文的符號,似篆非篆,若隸非隸,非鐫非刻,橫不成行,豎不成列,大者如鬥,小者如升,似文非文,似畫非畫,這就是被譽為「黔中第一奇蹟」的「紅崖天書」。
關於這部神秘的「天書」,自明代以來不斷有學者對其考察研究,掀起一次又一次破譯熱潮,形成了獨具魅力的「紅崖文化」現象。
系統工程學的研究方法
2014年初,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了《破解「紅崖天書」》一書,這本書記錄了作者林國恩破譯「紅崖天書」的過程和結果,獲得了「上海科普創作出版專項資金」的資助。
1990年的一天,身為江南造船集團公司高級工程師的林國恩偶然從《中國山水文化大觀》等書中了解到了「紅崖天書」,並產生了濃厚的研究興趣,從此將自己的全部業餘時間撲到了破譯工作上。
「根據我的查閱,歷史上對『紅崖天書』的研究共出現了三次高潮。第一次高潮的代表人物是明朝嘉靖舉人邵元善;第二次高潮興起於清朝光緒年間,當時的人們紛紛拓印天書,或考證,或收藏,或以之送禮;第三次高潮是近十年的事了,其間更多的學者試圖從更多的角度對『天書』作出解釋。」林國恩告訴記者。
「破解『紅崖天書』是一項煩瑣浩大的工程,需要具備綜合知識儲備。」林國恩指出,「為此我與同濟大學地質學教授景學立一起,為了確認摹本採用了地質分析的方法,根據巖層下面的痕跡與二十多種摹本相比較,確認了原跡摹本作為依據。」
為了揭開「天書」神秘的面紗,林國恩可謂瀝盡心血。拿查字典來說,「天書」中有50多個字,必須把每個字從古到今的演變過程查找清楚,僅此一項,他反覆閱讀了《中國篆書大辭典》《古文字通典》等七部字典,作了數萬字的筆記。此外,他還要遍覽歷史、詩詞、地理、兵器、佛經等各類書籍,甚至把「天書」摹本放大貼在家中臥室,早晚躺在床上冥思苦想。
值得一提的是,工程師的身份為他破解「紅崖天書」提供了很有力的支持。「優勢在於我對結構比較了解,在整體上也有把握。」林國恩告訴記者,「我可以將自然科學的理論與古代文史研究相結合,用系統工程學的研究方法,對掌握的各種歷史資料進行綜合的科學分析。其間三上貴州,實地考證。」
林國恩的推斷
1997年,林國恩認為已基本破解「天書」,並將研究結果寫成10萬字的論文。1999年,他正式發表研究成果。同年,貴州省文化廳和貴州省社會科學院聯合召開了林國恩破譯「紅崖天書」學術報告會,認定「紅崖天書」被林國恩所破譯。
林國恩對「紅崖天書」的破譯成果包括考證要點和譯文兩方面。考證要點是:確認清代瞿鴻錫摹本為真跡摹本;文字為漢字系統;全書應自右至左直排閱讀;全書圖文並茂,一字一圖,局部如此,整體亦如此。
而從內容上來分析,林國恩認為「紅崖天書」成書約在1406年,是明初遜國建文皇帝所頒的一道討伐燕王朱棣篡位的「伐燕詔檄」。全文直譯為:燕反之心,迫朕遜國。叛逆殘忍,金川門破。殺戮屍橫,罄竹難書,大明日月無光,成囚殺之地。須降伏燕魔,作階下囚。丙戌(年)甲天下之鳳皇(御製)。
林國恩解釋說,建文帝在皇叔朱棣篡位之後,便在親信隨從的保護下,隱匿到了貴州的山谷之間。在躲避了數月後,建文帝很想號召臣民支持他東山再起,推翻朱棣,但苦於自己身單力孤,加上朱棣的爪牙眾多,難於應付,便想出了這麼一個討伐朱棣的檄文,讓隨從以金文的變體加上篆體、隸書、象形文字、草書以及圖畫的形義綜合成一種「雜體」,然後用皇帝詔書的形式寫於紅崖之上。
林國恩的破譯成果一經發表,立刻引起廣泛關注。
現在多數文史學者均認同林國恩的這一破譯。當然,這畢竟是一新鮮事物,也有少數人持質疑態度。即使這樣,林國恩的破譯,至少也是有一定說服力的一家之說,這其中凝聚了許多智慧的結晶,具有開拓、創新的認識價值。
文化與藝術價值
「紅巖對白巖,金銀十八抬,誰人識得破,雷打巖去抬秤來。」
這是貴州西南大山深處世代流傳的一首民謠,意思是說誰要是能夠識破紅巖碑上的「紅崖天書」,就可以打開它那玄妙的「天門」,兌現獲得十八抬金銀的獎賞。
關於破解「紅崖天書」獎賞的消息並不少。1995年,包括《中國青年報》在內的多家媒體都報導了貴州安順行署專員「懸賞百萬元,破譯紅巖碑」的消息。2007年農曆新年,也有中國貴州省關嶺縣宣布「懸賞」100萬元,向全球徵集破譯解釋「紅崖天書」之謎的消息。
林國恩說:「至今還在宣稱『紅崖天書』沒有被破解掉,可能是為了繼續發展當地的旅遊業吧,繼續保持『紅崖天書』的神秘色彩,吸引遊客注意。」
痴迷於「紅崖天書」研究的林國恩說:「我現在對『紅崖天書』的研究仍然沒有停止。因為它是中華文化的無價之寶,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出版這樣的書,對於重視文化傳承、鼓勵人們向未知領域勇於探索,無疑會起著積極的作用,也一定會促進古碑文、書法史、明史等科學研究的發展。我希望能夠好好宣揚中國文化,或者將其中的故事改編成歷史劇,繼續發現新的歷史資料。」
《中國科學報》 (2014-04-11 第18版 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