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在內地上映三天票房超過1.57億元,首周成績便已躋身年度進口票房前三甲。但該片周日票房環比跌33%,僅收穫4000萬元。過去一年裡《花木蘭》每每發劇照、預告、海報,都能在社交網絡上引發一波關注和討論,有網友統計,影片自開拍以來已經上了170個微博熱搜,然而,這種吸引注意力的能力,終究沒能轉化為實質的對票房的拉動,該片的成績越來越體現出口碑決定票房的現實。
從各方評價來看,國內觀眾對《花木蘭》的質疑點,主要聚焦於該片雖然運用中國元素但不符合實際,如拍攝使用的房屋、門上貼的對聯等,均與歷史並不相符,導致不倫不類並出現違和感。此外,也有部分觀眾認為該片的劇情邏輯及人物角色設計存在漏洞。
在真人版《花木蘭》電影中,導演和編劇似乎看不上讓動畫版電影出彩的想像、幽默和歌舞,但又狠不下心來拍出真正的戰爭片質感(迪士尼大概也不會同意),於是最後的成品就成了一部無法討好任何群體的四不像。小朋友看了一部極端平庸的,主演全是自己不認識、不喜歡的成人演員的電影;成年人看了一部異常無趣的,主題假大空到無法自圓其說的兒童片;西方觀眾看不到幽默,東方觀眾看不到文化。全球觀眾,不管是花30美元在線觀看,還是買票坐進了電影院裡,都收穫了一堆無聊的流水線劇情。
著名文學理論家薩義德,曾經在其代表作《東方學》中有過這樣一段經典論述:一方面,在西方的想像中,東方永遠神秘、浪漫而富於異國情調,代表著美麗的風景、難忘的回憶;另一方面,作為西方文化「先進、民主、文明、理性、克制」的反面,東方被解讀為一個集「落後、專制、野蠻、愚昧、縱慾」於一身的「他者」。
在歐美製作的諸多「東方」電影中,東方幾乎是歐美人憑空造出來的,東方成了怪異性活生生的戲劇舞臺,它剛好滿足著西方觀眾的窺視欲和獵奇心理,剛好在西方長久以來的刻板印象中代表了所謂「真實的中國」。所以,當你看到一位在中國歷史上具有極強文化符號意義的傳奇人物被迪士尼如此「魔改」倒也不會覺得特別驚訝了。
這就是不同文化在互為理解的過程中常常出現的問題。儘管當下國際間的交往已日益密切,但每個國家的文化均不相同,且文化是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積澱下來的成果,若要真正理解一個國家的文化,難度不言而喻。
此前人們總說國產電影作品出海往往會遇到阻礙,原因是講故事的邏輯和展現的內容未能對接海外市場的需求點,海外公司製作中國元素的影視作品同樣如此,在理解中國文化的過程中也會出現差異,導致影視作品水土不服。
《花木蘭》在中國國內市場的口碑情形,對迪士尼乃至整個好萊塢都是重要提醒:挪用中國故事,讓世界了解中國文化,實現文化交融和傳播,對中西方而言都是好事,但這需要對故事來源地的文化與審美的足夠了解,避免知皮不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