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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提要:娛樂至死是波茲曼對20世紀後半葉美國文化變化的探究和哀悼,在如今極速膨脹的娛樂化時代裡,該理論則更需要被大眾理性思考,以內容為王的生產標準緩解影視文化傳播中藝術作品趨於娛樂化的高飽和現象。
關鍵詞:擬像仿真;娛樂化;把關人理論
」
馮程,中國傳媒大學國際傳媒教育學院傳播學2018級碩士研究生
根據波茲曼的「娛樂至死」觀點來看,「娛樂至死」的可怕之處不在於娛樂本身,而在於人們日漸失去對社會事物進行嚴肅思考和理智判斷的能力。在媒介融合的時代,擬像仿真以及數位化的態勢已然在影視藝術娛樂化發展的過程中成為推動娛樂至死現象的催化劑。就「娛樂至死」這一觀點縱觀當下新媒介時代的影像生態圈,觀眾似乎更容易沉迷在虛擬營造的娛樂幻象中,綜藝節目主宰螢屏的影視風潮似乎更容易削減高雅藝術的滲透。顯然,在新媒介大融合的當下,藝術與觀眾均缺乏對於娛樂本身的躬親自省,缺少對於在新媒介融合時代下個體精神更容易出現失真失理狀態的深度戒備。
一、新媒介時代下影視文化娛樂至死現象深化的原因
在《娛樂至死》的序言中,波茲曼比較了反烏託邦小說家喬治·歐威爾的《1984》以及赫胥黎的小說《美麗新世界》,由二者比較可以大膽地將當前我們所處的媒介大融合的時代看作是赫胥黎式的文化逐漸成為滑稽戲的時代,而這裡的滑稽戲具體是作為社會娛樂化的表象。隨著媒介融合擬像數位化的傳播方式的發展,公眾話語以娛樂信息方式的出現,更發展成為一種趨向社會文化精神的產物。甚至生活中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在信息爆炸化的當下為了博人眼球也開始成為娛樂的附屬。但值得思考與注意的是,在一個科技發達的時代裡如果文化生活都成為了娛樂消遣的載體,如果嚴肅的公眾對話需要通過娛樂化才能出聲,那麼真正有價值的文化就難以避免被取代的命運。
眾所周知,波茲曼提出娛樂至死的判斷主要是針對以電視為中心的媒介環境,但其實質卻是應用在各個傳播領域之中,在媒介融合的擬像數位化的時代裡娛樂化的現象就表現得更為鮮明。首先,媒介大融合意味著娛樂傳播的多元化。顯而易見,架構在網絡載體上的媒介傳播具有即時的參與性,受眾在接受娛樂信息時不僅能夠表達出個人的主觀意見,甚至還可以成為娛樂信息源。娛樂信息的生產不被限制與固化,取而代之的是通過受眾間的交流廣泛傳播。這也就意味著娛樂信息可以「爆炸式」地產生以及「病毒式」地傳播。其次,娛樂信息輸送通道的多元化下的新作業模式將傳統媒介報紙、電臺、電視臺等與網際網路、手機、手持智能終端等新型娛樂傳播通道有效整合起來,資源的共享化、信息的集中處理化都使得娛樂化生產被加倍,內容淺薄的娛樂文化更容易被大眾所接收。
二、新媒介時代影視文化娛樂至死現象的弊端影響
近年來,在媒介融合的態勢下,文化娛樂性的表現愈加明顯。
首先,媒介娛樂的「草根化」現象明顯,以當下影視作品的美學欣賞為例說明,影視作品創作的主導者從少數精英階層向絕大多數「草根」人群轉化。在某種程度上,這種轉變降低了影視作品中的娛樂化成分的質量,根據把關人理論,這種轉變也是造成影視格局變化的重要原因。由於媒介融合的出現,影視作品內容創造以及娛樂價值體現的門檻不斷降低,渠道不斷變寬,以至於出現了近幾年更多新的產品形態,例如微電影。娛樂性在各類藝術生產中開始過度充斥,在受眾間廣泛傳播,從而出現人們將過多的娛樂化作為體現藝術生產或個人審美的標誌,為了在擬像時代展現作品,以至於愈發追求娛樂生產,當下影視市場作品品質也愈加低劣,最終體現的是膚淺的文化,內容低劣卻極具話題的影視文化怪圈現象。
其次,以電視劇為例的娛樂化形成病態的社會文化價值觀的傳播。越來越多的電視劇作品過分追求市場份額,放棄理性審美,將粗淺的娛樂文化搬至熒幕,如屢遭詬病的娛樂化穿越系列作品,在消解歷史的嚴肅性與深度性的同時,將觀眾帶入到遊戲化、惡搞化裡,這樣的娛樂表現手法,即便能夠有「遁入夢中」的欣賞快感,但也是直接放棄了藝術對美的表達,放棄了對觀眾善意價值觀的指導作用。
除此之外,相對於以前紅色革命劇大多莊重嚴肅,如今很多劇為吸引觀眾注意,將莊重情感娛化為輕鬆,將嚴肅進行調侃處理,離奇荒誕的劇情設計都是為了博彩的惡趣味娛樂化體現。由此可見,這類影視文化作品如果不節制娛樂化,將會成為提升社會文化良性循環的阻礙因素。
三、「內容為王」緩解新媒介融合時代的娛樂至死
娛樂至死是波茲曼對20世紀後半葉美國文化變化的探究和哀悼,在如今極速膨脹的娛樂化時代裡,這種現象會表現得更加明顯,這令我們憂心於社會的未來:一個日漸喪失嚴肅能力的群體,將如何去創造有建設性價值的未來文化?面對這些現象,我們應該具有基本的人文情懷和理性的審美素養。基於這一點,在這個已經泛娛樂化的時代,「內容為王」的藝術生產標準顯得尤為重要。
藝術創作者以嚴謹的藝術態度創作,受眾傳播者以嚴肅的態度傳播具有內涵的文化,摒棄粗鄙的娛樂化,不再是譁眾取寵、強博視聽關注的娛樂文化載體。在現代消費大市場環境下,應該有更多「大會系列」(《中國漢字聽寫大會》《中國成語大會》《中國詩詞大會》等)及《朗讀者》這樣的節目,這類以中華傳統文化為主要傳播內容的節目類型,把傳統文化中的冷知識成功轉化成公眾關注的熱話題的藝術傳播。以內容為王更是一種選擇,在科技表現與實質內容間的一種選擇。波茲曼說:「每一種技術既是包袱又是恩賜,不是非此即彼的結果,而是利弊同在的產物。」毋庸置疑,漫無目的的娛樂性解構了文化內容的實質,娛樂固然能夠放鬆身心,但是心靈上的共鳴才是受眾內心最主要的需求。以央視為代表的新興文化類節目經歷了引入期,正處在藝術生產的高速成長期,未來同樣需要時刻把握受眾需求的變化,以不媚俗、不譁眾取寵的精緻內容贏得受眾的長期關注和情感共鳴,以好口碑和高收視持續延長其成熟期。這一現象也足夠證明娛樂化的藝術生產最終不能滿足社會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要。
結語
綜上所述,不可否認的是,藝術作品的生產需要有娛樂發展的價值,但絕對娛樂化的藝術生產則應該是被有所控制的。以藝術作品的內涵傳播為例,現如今越來越多作品的生產已經遠不是出於表達藝術和寄託情懷,而是想要在媒介融合的浪潮裡贏取噱頭進而盈利。我們無法在數字時代按照把關人理論對美以及娛樂文化進行清晰且深刻的定義,但我們能夠堅守的是發展喜聞樂見的優秀大眾文化,以「內容為王」作為藝術創作的實質,抵制粗陋惡搞文化通過大眾傳播的方式進一步「病毒式」發展。娛樂至死不是娛樂致死,是提醒人們理性思考在多元化文化中思想與審美逐漸變膚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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