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皓月當空的夜晚,鄉愁就開始不由得蕩漾。的確,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冬夜更容易起鄉思,更容易讓人回想起南陽古鎮的夜色。
古鎮的夜是靜謐的。當夜色均勻地瀰漫開來,故鄉便漸漸地趨於平靜,像是即將進入閨房的姑娘,溫文爾雅且又落落大方。故鄉也是水做的,四面環水,湖河交錯,水的韻律、水的號角、水的不老神話都在這裡孕育。
順著靜悄悄地夜色前行,鋪開記憶,踱步而去,從康熙下榻處的氣勢恢宏講到狀元胡同的奇人異事,從漕運碼頭講到胡家錢莊,從楊家牌坊的志士講到魁星樓的神靈,走一路,講一路,尋一路,想一路,沒有車水馬龍,沒有紛紛擾擾,時而有鄰家孩子鬧覺的哭啼,時而也有風吹草動下的犬吠……
古鎮的夜是美麗的。每每夜幕降臨,成群結隊的大紅燈籠便接踵而至,齊刷刷地打亮故鄉的大街小巷,紅暈照著青石板路,路上的人影婆娑,瀟灑自如,同時也將那路上的故事給照亮,耐人尋味,以至叫人窮追不捨。
在那晴朗的夜晚,明月高掛,或如玉盤,或似小船,哼著一曲「月亮走我也走」便在那曲徑通幽的途中怡然自得。夜色下的古鎮張燈結彩,誰家的大紅「囍」字在門上熠熠生輝,誰家的娃兒正在門旁偷偷地撒尿,誰的院落裡有樂手們的吹拉彈唱……夜色下的南陽猶如畫卷一般,緩緩地打開,一點一點得令人驚豔,畫在夜上,夜在畫中,好是無與倫比!
而今,運河岸邊的夜色被五彩的燈光裝扮,小橋的模樣在璀璨的光線中奪目,波濤的眸子在變換的光暈裡閃爍,冬夜裡的運河有了與眾不同的暖色調,是春在前瞻,也是心在召喚……
好想再沿著古鎮的夜色走一走,走一走那凹凸有致的青石板路,望一望那寒風中樂此不疲玩耍的孩子,或許能夠重拾一兩件往事;瞅一瞅那前簇後擁攜手同行的一家老小,或許可以重新體會家的味道與溫度。走一走那不同尋常的心路,尋一尋那分道揚鑣的水鳥,或許彼此還能夠殊途同歸;找一找那無果而終的芙蓉,或許彼此還可以重新來過。我就喜歡在古鎮的夜色裡陷入思考,喜歡在冥冥之中重新地審視過去與將來,喜歡在茫茫之中重新的判斷與選擇!
古鎮的夜色總能夠順著一個方向延伸,順著尖尖的月牙延伸到了思念,順著點點的漁火延伸到了渴望,順著閃閃的燈彩延伸到了詩和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