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郭立純校長,是在常德師範學校某次校慶後,我陪唐書記到郭立純校長辦公室,郭校長謙遜、儒雅、平和的氣質吸引了我。
臨走時,他給我們每人送了一個深褐色紫砂杯,上刻有郭校長親筆「思逐風雲」四字,並附相關刻印。郭校長的字早有所聞,只是無緣親睹,這次可以長久把玩了,杯子也一直留到了今天。
隨後,偶爾開會相遇,點點頭,握握手,示示意,便知道他是認識我的了。
前年,鄭正良校長在一個極寒的風雪之夜走了,悼念文字漫天飛來。郭校長一篇《悼正良》,以唯美的意境訴說著無盡的悲涼,打動人心,壓倒眾多文人悼念的文字,堪稱鄭校悼文之首。兩年來,還有不少語文同仁贊起這篇至情至美的文字。
我知道,郭校長的文採是非我等之輩能望其項背的。從這以後,我和郭校長似乎也熟識了一層。
前年,拙著《讓青春遇見大師:我說民國大師》獲獎出版,地方媒體進行了誇大式的宣傳,郭校長有意和我交流,發來微信,我實在不敢面見德高望重的郭校長,隨即郵寄了一本給他。
湖南幼兒師範專科學校成立,郭立純成了常德市這所新增高校的第一任校長,依然謙和如昔。
我的最後一屆中師學霸朱日兵(後轉入常德師範就讀)因政策落實有誤,失了教職,成了石門柑橘農民,「書韻閒話」為之鼓呼,引來無數人士關注和關心,但也難改其命運了。
郭校長知道後,親帶老師們去石門大山深處探望,並題字鼓勵他這昔日學生「家和萬事興」,祝福「橘香滿園」,讓朱日兵真切地感受到了母校校長的關懷,倍添力量。
前不久,家鄉紅巖村立了塊巨石,鄰居村支書想來點文化味,囑我題幾個字。我誠惶誠恐,前浪後浪,人才奔湧,實不敢妄為。近水樓臺又推辭不得,硬著頭皮,捻斷數須,胡湊了八字:紅飛翠舞,巖穩民昌。村支書也提出了八字:
大美紅巖,福祉民生。
突然間,我靈感來襲,用哪幅字我倒無所謂,用電腦刻字,是不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文化味?第一時間內,我想到了退居在家的郭立純校長……
冒昧,唐突?幾經猶豫,我鼓起勇氣,在微信裡給郭校長留字,說出了我的請求。沒想到,郭校長馬上答應,並表示不要什麼潤筆費,完全朋友之情的相託,玩的是閒情逸緻。
我知道,郭校長的書法含金量是很高的,至少在常德書法界、學界享有盛譽。18年前,常德市一中百年校慶,經市委批准,特修文化長廊,刻的就是郭校長的字。
第二天,郭校長竟然給我拍照了三幅字,除了我提請的兩幅字外,還特意給我
的「書韻閒話」平臺賜了墨寶,字曰「書韻天成」,讓我汗顏、羞愧和感激不已。
只可惜,郭校長在另兩幅字中都有「智慧語錄」或「智慧語」字樣,我怕被鄉人把我的名字刻上石頭,我只得厚著臉皮,再次要求去掉這些字樣,給我再來兩種不同風格的題字,以求庸俗共賞。
我都在為自己的多次請求冒虛汗了,但為了家鄉的文化味,我選擇了豁出去,不怕臉紅。
郭校長做事就是認真,待到再次給我拍照字幅時,滿屋皆是「紅巖」,驚嘆之餘,不禁感動與愧疚,這需要多長時間來凝神運筆啊!估計這就是郭校長退居後的詩意人生了,筆墨紙硯自備,任我等厚顏者無償來取。
我當即表示前去拿字,哪知,他忙說,等會經過一中,把字幅給我帶來,電話聯繫就是。我堅持不得,不知是假經過,還是真經過,反正我在校門口拿到了他分得清清楚楚的字。這就是低調而實在的郭校長!
兩個大信封:一份給我,第一次拍照的三幅字;一份給我的家鄉,兩幅字。這下,我和我的鄉民們真有福了,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福祉嗎?
時至今日,我在忙碌中,也沒請郭校長一杯茶,一支煙,一碗飯,但情誼留在心間,這或許就是郭校長其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特此圖文致謝。
後記(一個語文教師的咬文嚼字):
當皮丕章書記要我給紅巖村大石頭留八個字的時候,我實不敢接,紅巖人才輩出,我何德何能,敢在鄉民面前自炫?後來,想著僅作參考,算我對家鄉的一片真情吧!
想到藏頭詞,閃念間便來了「紅飛翠舞」一詞,語出《紅樓夢》。(清·曹雪芹《紅樓夢》第六十二回:「呼三喝四,喊七叫八,滿廳中紅飛翠舞,玉動珠搖,真是十分熱鬧。」)本意是形容婦女們穿著各種顏色的漂亮衣服,盡興嬉戲,熱鬧非凡的情景。
恰恰我每逢回家,常常遇見村裡的美女們在村部廣場快快樂樂地跳著「大媽舞」,聽說弟媳也加入其間。「紅飛翠舞」這四字不正是新時代新農村幸福生活的寫照嗎?
細細考究,我又不禁想給「紅飛翠舞」四字賦予新的意義:豐收(果實顏色:紅)的歡快和鄉村(山水顏色:翠)的美麗,「飛舞」是一個詞,可算「互文」互見,文化味又添了一層。
「紅飛翠舞」四字敲定以後,忽然,賈寶玉通靈寶玉八字"莫失莫忘,仙壽恆昌"跳入腦海,都是近讀紅樓入魔惹的禍,也想仿句續上個「巖*恆昌」四字。
正在苦思冥想之際,朋友成程來辦公室小坐,我忙說其苦字。成教授是文理兼修、學貫中西之人,最近也在研讀紅樓,國學造詣很深,但他建議用對仗彰顯傳統文化。
我把皮書記的「大美紅巖,福祉民生」推薦給他,他靈感頓襲,「民昌」二字水到渠成,改變了結構。字斟句酌之後,「巖穩」二字當選,有江山穩、人心穩之意,安穩如山。鄉民們只要緊跟黨和政府的步伐,不管風吹浪打,團結一心,就會順利邁進「國富民昌」的小康社會。
上下八字,上聯文氣,下聯通俗,雅俗共賞;上聯動,下聯靜,有動有靜,靈動與沉穩並存。上聯平平仄仄,下聯平仄平平,音韻和美;上聯名詞+動詞,下聯名詞+形容詞,均屬聯合結構短語,對仗整齊。
於是,自鳴得意,付之書記,以此一記,算作心繫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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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斯長斯的紅巖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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