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莎翁戲劇《麥克白》改編的浸入式舞臺劇《不眠之夜》(Sleep No More)已經在紐約成功上演了 7 年,並且在 2016 年底來到上海,讓中國觀眾也體驗了一次互動性的舞臺敘事。
在這部特殊的劇中,一個演員會在開場就告訴你「運氣眷顧勇者」,然後觀眾們需要戴上白色的面具,全程不許拿下,以保持一種匿名性並和神秘魔幻的舞臺場景相契合。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裡,觀眾由往日的旁觀者變成探索者,自由進出各個房間欣賞近在咫尺的表演,跟進自己感興趣的劇情線或是隨性地在幾條線裡跳進跳出。部分演員亦會和觀眾有互動,比如突然把人拉進小黑屋。
然而,近距離、互動性、匿名性和觀眾流動性,以及該劇本身包含的性元素,卻為某些人提供了性騷擾的便利。上周,有 8 名曾參與《不眠之夜》演出的演員向 Buzzfeed 曝光了自己被騷擾的經歷。在 17 起被報告的騷擾事件中,還有兩名演員遭到了多次騷擾;《不眠之夜》官方確認了 7 起,但是否定了其他。
這些事件橫跨 2011-2017 年。扮演男巫的兩名演員分別透露自己被觀眾抓過生殖器甚至指奸,一位原卡女演員說自己在一年半內被摸了 3 次,另一人則透露被摸胸數次,並看到男觀眾在面前抓襠。
在首映 9 個月之後的 2011 年 12 月,演員們開始討論如何保護自己、防止這些事件。他們提出,最起碼應該在入口處放個「不要觸摸演員」的標牌,「我們需要它來保護,而不是類似『運氣眷顧』勇者這種會被醉鬼們認為『做什麼都行』的口號。」
其實《不眠之夜》有一套寫作詳細的員工安全手冊,也有強制性的訓練項目。手冊說明了僱員在遭遇性騷擾、鬧事觀眾時應該如何應對,並且為每一位角色和工作人員都考慮好了如何獲得幫助。然而這無法阻止事件的發生。在 2017 年 5 月,一名舞臺經理接觸了上級,要求增加更多安保和樓層工作人員,因為「事件發生頻次越來越高……演員們老是被摸」。
McKittrick 酒店(演出場所)稱這種行為比較罕見,並不具備普遍性,同時承諾會立即推進優化中的訓練項目幫助員工。但是這些任務都交給了普通的人力資源崗來完成。在演員們看來,不但 HR 部門在此方面毫無作為,而且一些根源性的問題也沒有解決。比如,在開場前的氣氛營造中,觀眾往往被鼓勵在等待區喝酒,喝醉的觀眾會更難對付;這部劇也會強制分開觀眾團體,讓人和他們的親朋好友分離,在這種沒有監督的情況下,人們更容易做出出格的舉動。
事件曝光後,業界自然呼籲演出公司為演員們增加更多保護措施。《衛報》的評論文章指出,在古羅馬,演員們通常是奴隸一樣的存在,儘管現代演員不再帶有這一屬性,然而他們仍然身處一個脆弱的地位,這已經從過去幾個月席捲好萊塢的醜聞中體現,甚至體現在觀眾們演出中瘋狂偷拍、演出後圍堵 Stage Door 的行為中——單看這些行為似乎很無辜,但可能多少體現了人們對演員的態度,即他們在臺上臺下都應該有空給予我們什麼(「available」)。
題圖來自《不眠之夜》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