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將你的容顏想像
我對畢節坐標方位的認識,皆因兩位老八路而緣起。前者是陰法唐,後者叫王尚。我有幸在兩位老首長麾下工作。
記得那是1986年,在西藏呆了26年的陰法唐書記,重返軍界,我成了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因了他在西藏的傳奇,敬仰之餘,更期盼有一天聽他的軍旅
故事。
一個陽光燦爛的上午,老首長陰法唐談起解放大西南戰役,說他率部追擊宋希濂殘部,就是從畢節過去,劍指四川,挺進大渡河。
畢節這個詞便烙印在我的腦海裡。
到了畢節,我問宣傳部一位副部長,畢節當何講。
他說在過年佳節裡,聽到了前方的大捷,故稱畢節。
我聽了後覺得多少有點望文生義,但它畢竟與戰爭和捷報連在一起。
時隔多年後,在大渡河上遊截住了宋希濂的王尚主任,給我講起他當年與陰法唐各率一個團,尾追前堵,自己撿了一個大便宜,最終俘虜了宋希濂。說貴州解放時,他曾任畢節縣委書記,在那裡剿匪。
又一次與畢節匆匆相遇,皆是一場戰爭的記憶。
戰爭的硝煙寂滅了,山風依然。對畢節的記憶貯存了二十載之後,2008年仲夏時節,我踏上了貴州屋脊。
說實在的,我對貴州大地的印象,始終凝固在「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的諺語裡。十六歲當兵的歷史,就從雲貴高原,走向南中國的大莽林。一次次坐火車穿越貴州,過水城,然後安順,然後貴陽,然後凱裡,千山連綿,奔來眼底,儘是草木不生的蒼涼和瘠薄。
也許最初目染的印痕太深,我對畢節的想像也停留在了窮山惡水之中。
那天上午,魯迅文學獎獲獎作家畢節之行,我們從貴陽出發,一路向西。極目遠眺,公路兩廂,一路青山綠水相伴,少年記憶中的群山傷口,皆被綠蔭覆蓋,讓我多少有點愕然。
大巴裡不時響起原貴州省委宣傳部長李軍作詞的《多彩的貴州》:「我曾將你的容顏想像……」
歌聲之中,水土流失的貴州不再,貧瘠乾涸的畢節不再。展現在我們視線裡的,是一片綠水青山的溫婉。
我突然想起昨晚貴州省委宣傳部部長諶貽琴介紹情況時說的一句沉甸甸的話,保住青山綠水,也是政績。
在形象工程、政績工程流行的當下,貴州的執政者們,傳承上世紀80年代胡錦濤同志任省委書記時鐫刻在畢節大地上的科學發展思路,為神州邊地,留下了一片青山綠水。也為大西南,為嶺南之遠的廣東,留下了一個休閒、旅遊的後花園。
今日的後花園,過去曾是一片貧瘠的土地。它的崛起,還得由一位當了十多年畢節地委書記的彝族老人說起。
彝族之子眼中的扶貧實驗區
夜涼如水。
彝家之子――前畢節地委書記祿文斌,坐在我的對面,坐在畢節市委宣傳部會議室裡。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天晚上,他特意穿了一件彝家馬甲,手持銅頭旱菸鍋,裝了一支旱菸,啪地用打火機點燃,很過癮地吸了一口,桌子上卻放著一個金屬殼高檔諾基亞手機。
祿文斌個子高巍,坐姿筆挺。手機不時響起,他回話時,說我正與中央來的同志開會,便啪地一聲斷開了。
我一片汗顏,自己只是從北京來的軍旅作家,哪敢稱中央來的人啊。
終於切入正題。我問,老人家是屬於彝人五支嗎?
祿文斌說,我的家族是彝人五支之一,祖上算是頭人吧,只是後來淪落了,淪為一介平民。我是一個地道的農民之子,放牛娃出身,解放時操槍打土匪,當了民兵隊長,18歲當上區長,22歲當了縣委書記。
你是哪一年來畢節的?
1973年,我從威寧縣委書記任上,調到畢節行署任地委副書記。
當時畢節給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山高、谷深、坡陡。祿文斌伸出一個指頭,抑揚頓挫地說了六個字。土地切割,毀林開荒,毀草造梯田,開到了山頂之上,生態惡化,森林覆蓋面由50年代的30%下降到了14%,而人口卻急劇膨脹,每平方公裡就有200人,所有的高山梯田都是低產田。1979年遇上了大旱,從那年年底到次年五月份,天空中一滴雨也沒有落下。放眼望去,真的有點赤地千裡的感覺。老百姓連吃的也沒有,只有向省裡要返銷糧。兩年之後,又遇洪災,泥石流一湧而下,納雍縣木槿村被山體滑坡埋了,死了70多人,畢節的水土流失可見一斑。
從什麼時候,開始重視水土流失的治理?
最初是從國務院治理三巖地區,拉開了序幕。真正成規模、見成效的治理,是胡錦濤同志來貴州任省委書記的任上。祿文斌說,那時他恰好是畢節地委書記,在中央黨校學習。學成歸來,全省研究「五子登科」。過了1986年春節,說省委書記要來畢節考察調研,先派省委研究室許西紀帶著農業廳、農學院的專家一起來畢節調查。這些專家走遍畢節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在農家住了一個多月,寫出了調查報告,提出了畢節今後怎麼辦的問題。
胡錦濤同志看了調研報告後,很快制定畢節優先發展的戰略和政策,那就是開發扶貧。不能再走救濟扶貧的老路,而要走一條造血再生之路,做好生態建設這篇大文章。生態好了,經濟才能搞上去,經濟發展與生態發展並不矛盾。因此,上下很快形成了一個共識:只有做好山水大文章,才是貴州三巖地區的出路。隨後它的下篇文章也一併寫就,那就是控制人口。當時老鄉們在山裡躲著生,越生越窮。唯有有效地控制人口,畢節才能發展起來。
於是,徵求國務院的同意和支持,畢節扶貧實驗區正式成立了。
一個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科學發展的雛形在這裡凸現。
祿文斌說,為了實驗區的建設,僅1986年前後,胡錦濤同志來畢節調研就有三、四次之多。
實驗區建立後,人們開始在畢節崇山峻岭間進行科學治理。25度以上的山坡,退耕還林,一下子退了一萬多畝;荒坡野嶺上的山地退田還草,種草地就退了有三萬多畝。祿文斌形象地說,山頂「戴帽」――種樹,山腰「纏腰帶」――種烤菸,山下種糧,有效地保持了水土。
到了90年代初,畢節的生態改善了,貧困狀況開始改觀,農民的日子也好過了。「百聞不如一見,作家,你去畢節的村村寨寨走一走,看一看嗎!」老人盛情邀我。
明天就去。我答道。
離別時,送老人上車,他的身影消失在畢節的夜幕裡。
車子融入萬家燈火。我仰首望天,一片星空璀璨,閃爍在中國的夜空裡。
橙園滿山
大巴盤旋而下。
離開位於山巔的村委會,我們往半山坡上的橙滿園緩緩而下,在一片臺地上戛然停下。
跨出車門,朝一條水泥小徑信步而去。正值晌午,太陽當空,折射在滿山橙子園裡。村口,一個背著高背簍的婦女朝我們走過來,步履沉重,因為背簍裡裝滿了水果,壓得腰也彎了,她將背簍放在一個石頭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眼睛如藍天一樣純淨,朝著我們笑。
我湊上前一看,背簍裝滿了金黃的李子,金燦燦的,在陽光下,透著一層塗粉的紅潤。
我問這是什麼李子。鳳凰李!多美的名字啊,多少錢一斤?一元錢。
那個婦女手指瘦削,青筋畢露,雙手抓了一捧鳳凰李子,塞給我和朋友,說,吃吧。
我搖頭婉謝。說留著賣點錢吧。這一背簍有多少斤重啊?
一百多斤。
能賣一百多元啦。我感嘆道,你家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六七千吧。這位婦女答道。
不止。站在一旁的村支書張安福露著一個大肚皮,油亮油亮的,曬得黧黑,說起碼一年有一萬元的收入。
這引起了我強烈興趣,掐指與她算了起來:500多棵鳳凰李子樹,產3000多斤,400多棵橙子樹,產2000多斤,還有江安李、桃子、西瓜等等……我說,你打埋伏了,起碼一年收入超過一萬五千元。
那婦女羞澀一笑。說是有這麼多,可是都賠帳了。她指著旁邊一個瘦弱的男人,說,給我家這個死鬼治病。
一個身體單薄的男人,站在一旁,憨然一笑。他咋傷了?
被牛角頂破了肚皮。醫了四五萬,終於撿回了一條命。女人長嘆了一聲。
張安福說,他們夫婦是村裡最窮的一家人。一年一萬多元的收入還窮。你是貴州人吧?我問這位女性。
她搖搖頭,轉身朝南一指,說我家是四川敘永縣赤水河鎮的。
哦!我朝她指的方向遠眺,敘永的城郭在陽光下依稀可見,露出一片高樓林立的景觀。
張安福不無自豪地說,過去是我們村的姑娘嫁到敘永去,而今啊,敘永的姑娘打破頭往我們橙滿園嫁。
告別趙應祥、吳文萍夫婦,我們沿著水泥小路往村中心走去,只見白牆黑瓦,隱沒於碩果纍纍的橙子園中,飄散的果香,點綴著遠村的美麗和寂靜。
下了一道坡,幾頭放養的大肥豬將我們引領進六間大瓦房跟前。只見石連福和他的老伴、兒子、兒媳坐在門口,庭院裡,蘋果、李子掛滿枝頭,如此寬敞的大房子,僅住了四個人。這引起我強烈興趣,打開採訪機便問了起來。
石老哥,你露露家底,實話告訴我,一年收入多少?
五萬!不少啊。種了多少畝橙子?十畝,一千株。一株收入多少元?五六十元。
還是打埋伏了吧,這一千株橙子,你就可以收入五萬了。還有大肥豬賣了多少頭?
十五頭。一頭賣一千多元,就是兩萬了。石連福笑了:我說的五萬是淨利啊。這六間大房子是什麼時候蓋的? 1987 年。22年了。不想再翻新一下?
想啊,不過不是翻新,而是要再蓋一棟小別墅。開農家樂,讓貴陽的、畢節的、四川的城裡人,全都到我們橙滿園休閒、娛樂啊。
從他那燦爛的笑容中,我看到了這片土地生態改善過後罕見的自信和從容。
走出石家,我對張安福說,帶我去當年最窮的一戶人家看看。
張安福說,好啊,就去趙連全家吧,他養了五個娃,最窮的時候,連住的房子都沒有。當初蓋房子時,手裡只有88元錢,向生產隊借了一百元,蓋了兩間大瓦房,到了過年時候,只剩下三塊錢,割了三斤肉,勉強過了一個大年。
可是當我走進趙家時,他卻蓋了四間大瓦房。「以後我還要開一家農家樂,在桃花開了的時候,將四川方向的遊人吸引過來啊。」趙連全憧憬著。
好夢知時節,竟在花開處。聽著橙滿園家家戶戶的打算,我們步履輕鬆地走出村口。這是一塊希望與夢想同在的土地,每個村民的心中,都在做著一個小康夢。
張安福陪著我走出了村子,邊走邊說,我們橙滿園村能有今天,得感謝兩個大恩人,從貴陽分來的大學生許猛義、吳秀梅夫婦,他們在橙滿園村住了整整20年啊。
昨天的故事
昨天的故事已過去了四十載春秋。
往事如煙。再堅硬的歷史,也經不起歲月的風吹雨打。
可是,在橙滿園村人的記憶中,大學生夫婦許猛義、吳秀梅,卻永遠留在他們的心間。
那是一個悽風苦雨的年代,許猛義和吳秀梅從林學院畢業後,為理想,亦為愛情,他們攜手走向貴州屋脊,分配到畢節行署所轄的農業局。然而,一如當時這座邊城的街道不長一棵樹一樣,這片貧瘠的土地,也長不起庇蔭年輕學子的參天大樹。這對年輕夫婦沒有被留在城裡,而是被貶到了距畢節地區行署近百裡的赤水河邊,美其名曰建沙馬村農業科技站,實則是接受勞動改造。
這是許家夫婦的不幸,卻是沙馬村百姓之幸。
山道彎彎,盤旋於雲間。近百裡山路,年輕夫婦走了一天,傍晚時分,暮靄浮浮冉冉,炊煙嫋嫋,飄散於山間。大隊書記將他們倆帶到了沙馬村二隊。
「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又多兩張吃閒飯的嘴。」沙馬村二隊隊長說,「養不起,不要。」
他們可是大學生啊。大先生也不要。
於是,黃昏時分,這對夫婦扛著行李,跟著大隊書記進了沙馬三隊,恰好生產隊在餵豬。
老隊長戲謔地道,生產隊裡養了這麼多頭豬,不就多了兩頭,就當豬養吧。
吳秀梅聽到此話,美麗眸子頓時湧出一泓淚水。哭過了,拭去臉龐上的淚水。她笑著說,猛義,將行李搬到豬圈裡去吧,畢竟有個家了。
與豬為伍。家就在生產隊豬圈旁邊。翌日天亮了,一看屋子背後有半園橙子樹,許猛義激動地拉著妻子往後山跑,說秀梅,我們有用武之地啦!
夫妻倆圍著一株株老樹,又跳又蹦。吳秀梅朝著赤水河喊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們可以幹專業了,沙馬村,可以種果樹呀!」
先得改良品種。許猛義說。
是啊,這個沙地上只有三個品種,年輕妻子看了看,土柑,紅橘,皺皮桔,都得改良。
年輕夫婦在沙馬三隊住了下來。一住就是二十年。7000多個日日夜夜,他們在這裡生兒育女。
十年種樹,百年樹人。
三個孩子一天天長大了。三個品種橘子樹,嫁接改良成一個個優良品種。而與村裡孩子一起念鄉間小學的三個兒女,卻成不了優秀學生。大的念到初中畢業,便荒蕪學業,小的讀了高中,也無大學可上。只好上山下鄉,當了知青。
十年文革結束。中國恢復了高考,兩個大孩子名落孫山。可他們種的橙子樹卻漫山遍野。待到十一屆三中全會包產到戶,村民更是紛紛請這對夫婦輔導他們種橙子樹。
三年後,橙子滿山,而不惑之年的許猛義夫婦,卻接到了調令,要調回林學院去了。
臨走的傍晚,一片彩雲浮在赤水河上空,落霞滿天,夫婦倆攜手,沿著結滿碩橙的小路踽踽而行。
猛義啊,二十年一覺畢節夢。以為我們會終老荒嶺,看著赤水河的落日一天天老去。沒有想到啊……
秀梅,沒有想到什麼?
沒有想到我們還能返回城裡去。剛才看到報到通知,我還覺得在作夢。看到滿山的橙子,我們對得起沙地村鄉親,可是卻對不起三個孩子。
有得有失!秀梅。
第二天,一輛卡車載著許猛義一家,別離陳馬園――這個後來改名為橙滿園的地方。全村人傾巢而出,站成兩排歡送他們全家。「許老師,常回家看看!」
那一刻,許猛義夫婦淚水湧出眼帘,泫然而下。
許教授回來過嗎?我問張安福。
沒有!張安福說,2007年我們在赤水河邊建了一個大型橙子市場,舉辦第一屆橙子節,最想請的頭兩位嘉賓,就是許猛義、吳秀梅夫婦。經過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了已退休回福州的許教授的電話。可是一個令全村人傷心的消息傳來,許夫人已經過世,由於身體不佳,許教授也不能來了。最隆重榮耀的時刻,見不到許教授夫婦,鄉親們一直引以為憾。
但是他們卻用心,一生一世地記住了一對夫婦。
貴州屋脊
貴州屋脊的最高處,在古夜郎國國都赫章的韭菜坪。
那天中午,因為到處尋找加柴油,我們抵達赫章時,早過了午飯時間,赫章縣城裡的天陰沉沉的。
吃過午飯,已是下午兩點多鐘了。赫章縣委宣傳部長說準備帶我們一行去貴州屋脊之上看看。
我一聽到「貴州屋脊」,樂了。青藏高原為世界屋脊,而赫章卻成了貴州屋脊,便問這四個字有何含義?
宣傳部長說,就是貴州海拔最高的地方。海拔多高?2200米,是烏蒙山之巔。
好啊,我的家鄉昆明與貴州只隔著一座巍巍烏蒙,記得小時候讀《長徵》,便有「烏蒙磅礴走泥丸」之句,今天終於能一睹烏蒙之峻峭了。
韭菜坪上有一座天然石林,只緣身在此山中,養在深山人未識啊。宣傳部長炫耀道。
比雲南路南石林如何?
不能同日而語。宣傳部長王婆賣瓜地推銷道,雲南石林是黑色海礁石,而我們韭菜坪的石林,則是白色,造型奇異,千姿百態,神工鬼斧,美輪美奐,非雲南石林可比。
哈!那真要睹貴州屋脊真面目了。
登車而去。駛過一道開闊的峽谷。前邊一處岔道,油路漸漸盡了,分道進入一條剛修好的土路。大巴漸次升高,倚窗回望,大峽谷中,遠山如螺髻,相望於天地,間有油菜與剛收過的麥田點綴其中,美不勝數。
然而,最令我驚嘆的還是山上的植被,因為從80年代中期開始退耕還林,退田還草,裸露的山崗不再。極目遠眺,滿山野草,隨風搖曳,灌林叢中,野花遍地,小鳥從草叢中鷂然而起,牛羊馬群悠然其中,一派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盛景。
不能不為貴州屋脊生態復原而激動。顯然,當年胡錦濤同志在這裡治理窮山惡水,走科學發展之路,已彰顯出強大的生命力。
韭菜坪青槓村村長龍玉輝,也是一個彝人的後代。他告訴我,貴州屋脊從1986年開闢為扶貧實驗區之後,在生態上做了一篇山水大文章。二十年間,僅飛播造林就四萬多畝,退耕還林一萬畝,25度以上的田地,全都退了,植樹養草。荒山草林封了三萬畝,封閉了多年之後,草長起來了,樹成林了。空闊無邊的曠野,終於可以放牧了。龍玉輝過去是搞運輸的,掙了百萬家產。2004年當了村長,他發動村裡鄉親合股,辦了一個養殖場。七戶人家響應他的提議,各出資兩萬元,搞了一個養殖廠,養了500多隻山羊,1200頭牛,50匹馬。富了不忘同胞之難,「5・12」汶川大地震時,龍玉輝光特殊黨費就交了兩萬元。
那天在貴州屋脊上,龍玉輝組織鄉親們,為我們中國作家一行跳起了歡快的彝族舞。三弦彈起來,舞裙擺起來。步履鏗鏘,蕩揚著富裕起來的從容和自信。
歡歌悅耳,我們醉了。醉在生態與民風純樸、和諧的貴州。
留住青山綠水也是政績
在時下政績工程、形象工程仍被有的官員炫耀的年代,耐得寂寞,保住青山綠水,確實是為官的一種境界。
在貴州大地上,從省委書記到縣委書記,形成一個共識,保住青山綠水,也是政績。陪我們的同志介紹道。
有氣魄啊,我感嘆道,這可是需要勇氣的啊。
是的!為了子孫後代,為了不搶後人的飯碗,貴州各級領導都在踏踏實實地踐行胡總書記提出的科學發展觀,這方面的探索,可圈可點。
科學發展,是貴州之幸,更是未來20年,50年,甚至百年中國之幸。
從烏蒙嶺上迤邐而行。經六盤水,過安順,回貴陽,這條路我當兵三十多年間,坐列車走過N遍。那時湧入眼帘的,是一片雨霧茫茫,一片貧瘠。而這一趟,一千多公裡大巡迴,撲入視野的,卻是滿目翠綠。
青山綠水入夢來。
多彩的貴州,綠水青山畫中遊。美兮壯哉!貴州屋脊。
徐劍雲南昆明人,第二炮兵政治部創作室主任,先後獲得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魯迅文學獎等全國、全軍大獎二十餘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