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地事件」到底是因為誰不行?

2020-12-25 晶報

湯嘉琛

最近,「可能是因為這一屆××不行」幾乎已成萬能跟帖。毫不意外,當央視爆出常州一塊化工廠舊址汙染物超標近10萬倍,導致「與毒地為鄰」的常州外國語學校數百名學生出現血液指標異常、嘔吐等症狀,甚至有個別學生被查出淋巴癌、白血病時,有網友調侃說:事情鬧那麼大,可能是因為這一屆學生不行。

所有版本的「可能是因為這一屆××不行」,其實都是帶著黑色幽默色彩的自嘲。但是,常州「毒地事件」與學生們的生命健康密切相關,公眾僅僅用無可奈何的「網絡造句」表達立場是不夠的。要想讓這起事件得到妥善處理,公眾首先要死磕一個最基本的問題:出現這種惡性校園汙染事件,到底是因為誰不行?

肯定不是因為家長不行。從去年一些學生身體出現異常情況開始,家長們的請願行動就一直沒斷。無論是自費請第三方機構檢測校園汙染物,還是持續到有關部門上訪反映情況,抑或千餘名家長寫聯名信申請學校搬遷,這些家長的行動力可圈可點。只不過,他們的正當訴求被漠視,而且還受到了各種打壓和威脅。

也不能說是因為媒體不行。從今年1月澎湃率先報導,到2月底財新記者介入,再到4月央視報導,最後再到最近新華社三評六問「毒地事件」,媒體調查像剝洋蔥一樣揭開了被遮蔽的真相,媒體評論也將一個個核心問題擺上檯面。只不過,媒體基於公義的報導和評論被當成了「陰謀論」,或在網上變成「已刪除」。

就在常州外國語學校堅稱環境檢測達標、校長堅稱「無愧於心」之時,此前發生在美國密西根州的「弗林特鉛水事件」進入了中國民眾的視野:從2014年4月到2015年10月,弗林特的市政管道遭到腐蝕發生了鉛洩漏事件,一位母親聯合其他市民一起到政府門前集會,媒體紛紛介入調查並將駭人真相公之於眾。

「弗林特鉛水事件」的結果是,弗林特市和密西根州政府官員承認決策失誤,多次向市民公開致歉。儘管政府部門採取了很多賠償和補救措施,密西根州長的支持率依然降到冰點,政治生涯也將徹底玩完,還將面臨集體訴訟甚至鋃鐺入獄。而在這個過程中,白宮不僅為弗林特撥出了聯邦賑災基金,還要求追查「人禍」。

事實上,美國在環境保護和公共安全方面的很多進步,都是通過類似的事件取得的。比如,半個多世紀前的「紐約拉夫運河事件」,就催生了「棕地」(高汙染企業設施搬遷後遺留下的地塊)普查和管理制度。如果將這些案例與中國汙染事件的善後工作進行對比,其實已經基本能回答常州「毒地事件」發生的原因。

現在剩下的問題是:常州「毒地事件」得不到妥善解決,到底是因為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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