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致生活、致理想、致李榮浩

2020-12-15 樂評人皮皮呀

李榮浩的作品常常能夠小中窺大。用都市人的真實筆觸側寫城市人的心理和狀態,淺白的詞和通俗的旋律來傳達價值觀,並在演唱上附註上自己的極強的個人風格。

上一張專輯《耳朵》,無論是站在情感角度的《年少有為》還是寓意鮮明的同名主打《耳朵》,都可見李榮浩作品的智慧。

剛剛釋出的新歌《麻雀》自然也是如此——從主題的挖掘到詞曲創作上的力與柔,最後再落地到演唱上,整體的流線型,都是李榮浩大智慧的音樂具象。

從《麻雀》這首歌說起,三個方面便能基本全面概括。

首先,是主題的淺入深出。和用來代表獨立個體訴說的《耳朵》同理,「麻雀」亦是一個寓意更加深刻的意象。

李榮浩直截了當地用「麻雀」作歌名,在其本身的信息量裡,李榮浩以自身作品的強大的包容度讓聽眾至少獲取出歌曲內涵上的重要信息,也借《麻雀》這首歌表達出他致生活、致理想、致自己的誠懇態度。

從「麻雀」本義出發,「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可順延出第一層致個體的寓意。麻雀可以是一個「人群中的一隻只麻雀」,可以是每個獨立思考的個體,也可以是李榮浩。

通常來說,事物再小都不妨礙它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體,都可以有自己的獨特面;人再不起眼如麻雀,也不影響他有所擅長。上張專輯的「一個人一支隊伍」的創作模式,足以說明這一點——任何人哪怕再被忽視,也不妨礙他在自己特定領域的專業性。李榮浩無疑是這樣的人,雖然他鮮少以全能型唱作人來標榜自己,但這樣一個集詞曲彈唱混錄編等多種技能於一身的全能音樂人,大家在無形之中都對他全方位創作的本領予以了肯定。此次創作中,「麻雀」某種程度正是個體的抒發,李榮浩用歌曲致敬了自己和許多人不被看好或被忽視的人生。

第二層寓意則是從歌詞「麻雀也有明天」中來,「明天」又致敬了理想。

在主題性上,生物再小,都有海闊天空的理想。作為李榮浩第六張專輯的首支主打,《麻雀》呼應的是第三張專輯《有理想》和首個大型巡迴「李榮浩有理想演唱會」。從「麻雀也有明天」,你能發覺這些本來看似散碎的信息點都逐漸形成了清晰的脈絡。「麻雀也有明天」在某種程度上對應著一個階段性回首,也是物化的李榮浩的音樂性——不忘初心,常帶理想。

第三層的主題不止於歌詞所描繪的場景,更是整首歌聽下來給我的感受,它講的是生活,是大多數人的日常。

這一點,它與今年大多數歌曲的選材類似,圍繞人展開,從人的生活出發,傳遞出一種價值觀的東西。但李榮浩的音樂,從出道到現在都圍繞此,最開始的《老街》到《爸爸媽媽》,他的詞更接地氣、也並沒有大多數類似場景描摹的高高在上。引用專輯文案裡「人群中的一隻只麻雀」,李榮浩作品中是有很強的共情感,也能反映大多數人的寫照。日常三餐、苦難不安,他們或被困擾於情緒症,或在生活中遇到種種矛盾,或感到渺茫無所適從。他的落點是深到人群中的,恰恰印證了他創作中最以小見大的做法。

其次,是詞曲創作的精妙。

李榮浩的創作,總結起來就是淺與深、變與不變的平衡。

在《麻雀》中,淺白的詞意,只寥寥幾筆就拓展出一種深刻的內延。李榮浩與別的歌手,不喜歡文字遊戲,也鮮少在遣詞造句上搭建更多豐富的故事性,他更多是用主題和故事去包裝歌曲。《麻雀》的創作也正是這個邏輯,主題性上「三位一體」的創作也讓整首詞具有價值。以流行視野和通俗觸筆去描摹人間事,真誠又不落窠臼之餘,還朗朗上口,極具傳唱度。

不同於《年少有為》的表達,《麻雀》既有對世界的審判和思考,又有從感情到生活的一次跨度。詞配上旋律是貼切的,李榮浩很清楚地知道創作層面需要什麼東西。

因此幾遍聽下去後,之所以我們聽完後會覺得好聽上腦,很大程度是因為李榮浩對旋律、對編曲、對音樂的如數家珍。在音樂文本基礎上碰撞的旋律最後是有態度的、又以一種接地氣的方式滲透到更多人的心中,成為他們熟悉的一部分。

而風格的面向上,他作為創作者加入了多元的流行樂模式,溫柔又不失靈氣。配合歌詞,李榮浩給到的不是當下流行樂壇比較樂於推崇的Urban或者Electro Pop,而是用上世紀90年代懷舊復古金曲的格調,加入吉他、貝斯和鼓這搖滾三大件以及合成器壓仄的失真音色,做音樂減法。旋律看上去粗糙通俗,但又不失有一種找回初心的連貫感。編曲的破格增添了賞聽性,主副歌的溫吞與反差感,尤其是後者從前面的鋪墊到副歌徹底爆發出情緒的部分,都帶出了歌曲最有生命力的吶喊。

這種紮根於三四線城市街頭市井的創作手法,恰好印證了李榮浩作曲旋律線畫面感和敘事性雙向兼容的特點,是市面上難得的受眾面很廣的流行曲。

當然,一首成熟的作品不僅事關創作,和演唱也緊密關聯。

在演唱會和很多綜藝節目上,儘管大多數我們會先入為主因為他的創作選擇性忽略李榮浩「會唱」這一點,但結合他標誌性的嗓音和穩定有態度的演唱,《麻雀》中「唱」的部分同樣是不應該小覷的。

這首歌裡有著豐富的信息量,而李榮浩對歌曲情感、態度、音色流和技術流的理解,都真正輔助了歌曲全方位的呈現。

低音區的磁性,轉音的連貫,包括他動聽的嗓音,都與歌曲氣質是一脈相承的。

作為六專這個新階段的啟程,致理想、致生活、致李榮浩,可以說李榮浩在《麻雀》清晰表達出自己的態度和作品水準,這也讓我們開始期待起他接下來的完整專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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