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材壞
又名「那些年,我們挨過的打」
83年我上小學二年級,班主任換成了以嚴著稱的黃老師,九月份開學報導的時候不止一個家長對黃老師說:
「孩子交給你俺就放心了,以後俺孩兒如果不聽話,你看住情打了,就當自己了孩子打!」
黃老師聽罷只是禮貌的笑笑,不吭聲,閃身把孩子讓進教室。
果真名不虛傳,第一學期還沒結束我們班的木質教鞭就斷了,不是黃老師打斷的,是班上調皮學生不堪挨打偷偷折斷的。黃老師把黃色的木質米尺當作教鞭,沒幾天又被折斷,於是那段時間黃老師有點神不守舍,用各種器具臨時代替教鞭,比如木製的大三角板、塑料的文件夾、笤帚把……這些物品要麼不耐用要麼不順手,總之類似張翼飛失去了丈八蛇矛,只剩吹鬍子瞪眼了。
我以為老師拿教鞭是這樣(圖片來自網絡)
實際老師是這樣拿教鞭的(圖片來自網絡)
班上坐第一排有個女生,容忍不了班主任沒有教鞭光環這件事,就把情況反映給她爹地,她爹地是個木匠,聽後大喜,馬上連夜趕製出一支高等級教鞭,在第二天早讀當著全體學生的面贈給了黃老師。
黃老師拿到手裡試了試,大喜過望,隔著講臺直接敲擊第一排的課桌,樂滋滋的說:「以後第一排就不用我下講臺敲了。」
她敲擊的恰恰就是木匠女兒的桌子。
那根教鞭的模樣我現在也記得很清,圓柱體,直徑接近三釐米,長約一米二。這個款式你說是齊眉棍吧,不夠粗不夠長;你說是尉遲恭手裡的鋼鞭吧,又比鋼鞭粗和長了。這件兵器在兵器譜裡很難定義,現在我明白為何難以定義了,它應該放到教具裡定義。
教具教具,教化之具也,既然我們手裡的是文具,那黃老師手裡的就是武具了。
尉遲恭,是老百姓最喜愛的門神之一(圖片來自網絡)
這件強大的武具自從部署到我們班,就成了整個年級老師的心儀之物,經常會有別班的老師來課堂上借這支教鞭,拿到手後「嗚嗚」揮動兩下,說「這個厲害」,一陣風衝出去繼續教課。
我曾偷偷的拿過這根教鞭,它雖然又長又粗,可並不重,不重可又非常結實,端的是敲擊軀殼的好物。
我們沒少挨這根棍子的敲,包括那位木匠的女兒。除了用器械教導我們,黃老師的巴掌也很厲害。
暑天的下午課堂,偶爾會有學生睡著,黃老師一陣風衝下講臺,不停的使勁拍著那位學生的臉,說:「某某,醒一醒,下雨了恁爸恁媽給你送傘來了!」
那位同學睜眼看到黃老師的臉,然後驚恐看看窗外,豔陽高照,恍若夢中。
我一直不知道黃老師每次拍醒沉睡的同學為什麼要這麼說,是覺得這些小孩子在夢裡夢見自己的父母了嗎?
老師對學生的體罰,到我小學五年級後突然消失不見,不知何故。
相比學校,家裡面打孩子的現象就比較穩定,也更為普遍。我家兩個鄰居,一個家裡只有若干男孩,一個家裡只有若干女孩。偶爾晚飯後會聽到隔壁打孩子的聲音,基本都是孩子的哭聲,隨著挨打程度的高低變化著腔調,起伏不定,長短不一。讓我從小就見識了哭聲如歌。
是時候上這張圖了(圖片來自網絡)
我們知道這不好,幸好正在改變(圖片來自網絡)
家長打孩子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該打唄。記得最深的口頭語就是當我們在院子裡調皮過頭時,被別家的家長看見,恐嚇道:「恁還不趕緊回家,讓恁爸媽知道不打恁?」
還有就是「看我一會不忙了就錘你一頓」。
「今天回家看我不律你!」
幾十年後的去年,跟幾個同行吃飯,其中一個臺灣同胞,他也是七零後,說到挨打,他講:「你們還好的啦!我當年挨打的時候,都是我媽摁著我讓我爸打!你知道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媽媽護著的嘛,每次我媽媽都是先堵住門不讓我跑,我爸就找東西來打我。」
「八十年代,好像整個臺中市都在打自己家的孩子。」
出生在鄉下的朋友說:「我們那裡因為上學路太遠,小學就住校。我做錯事氣住教導主任了,就翻牆出學校,跑到後山上廢棄的磚窯裡,在裡面蹲了至少一個多小時,我是晚上九點翻出來的,想住磚窯外怎麼也不會有人了,誰知道一出去就被抓到,原來教導主任在磚窯外也蹲了一個多小時,真是嚇壞了,那頓打啊!真是疼!」
都成了笑談。
現在家長送孩子去學校報到,變成了這樣的話:「x老師,俺孩兒這幾年的學習就看你了!」
言外之意是:你敢動俺孩兒一指頭試試!
-END-
你上學挨過打嗎?來噴噴
作者簡介:赫庭,老鄭州李家布店之後。幾十年沒咋離開過鄭州,小時候就愛瞎轉,也沒轉多遠,東不過花園路,西過不了西流湖,北就是東風路,南就是二七塔。現在沒事閒了話就寫點文字,不多,就是消遣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