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小編雙婷,今天就讓我來帶大家了解一下「強其骨」與「不雕」,觀代中國畫藝術大師——潘天壽。
潘天壽(1897-1971),字大頤,號壽者。浙江寧海人。他生長於農村,幼時家境清寒,以《芥子園畫傳》作為啟蒙課本,靠刻苦自學走上藝術道路。19歲進入杭州第一師範,得到經亨頤、李叔同的指導,有機會看到許多古今朽畫名作,廣泛學習,莫定基礎。27歲到上海,很受吳昌碩的器重,在藝術上嶄露頭角。
在舊社會,他作為一個愛國的、正直的畫家,與國民黨的賣國、腐敗,是格格不入的。他在畫上曾自署二獺道人代徽在何處呢?他是懶於應酬,不屑與達官貴人之流交往。他非常欣賞八大山人孤傲冷逸的藝術風格,曾在詠八大山人的詩中寫道:「不堪聽唱念家山,盡在瘋狂哭笑間,一鳥一花山一角,破裂裝溼暮雲煙。」這無非是感事傷懷,在那風雨飄搖、國事日非的形勢下,借詠八大以抒發憂國之情罷了。故有一段時間,潘天壽在他的畫上自署「心阿蘭若住持」的別號,寄情於佛學。也是他對現實失望心理的反映。但是強烈的愛國之情,使他不能遁跡空門,曾在《夢渡黃河》一詩中說:「時艱有憶田橫士,詩絕彌懷救勒歌,為訪幽燕屠狗輩,夜深風雪渡黃河。」他「憶田橫」,是痛斥那些喪失民族氣節的投降派;他盼望有韓信那樣的「屠狗」英雄,挽民族於危亡。原來畫家那淡泊冷漠的外表下面,包藏著一顆熾熱的赤膽忠心。熱愛祖國,熱愛民族藝術是播天壽思想的核心,從這點出發,決定了他後來繪畫風格的發展。
解放以後,躬逢盛世,潘夭壽的思想豁然開朗。他積極下鄉深入生活,創作歌頌勞動、歌頌新風尚的繪畫,畫風產生巨大轉變,從表現孤傲超脫的內心世界,轉向表現崢嶸壯闊的時代精神;變蕭散淡遠的幽思,為雄強勁健的意境,從而使其作品出現雄闊奇崛、樸質高華的獨特風格,表現了偉大的民族精神與時代精神。他非常重視畫家的人品,在《聽夭閣談畫隨筆》中說:「有至大、至剛、至中、至正之氣,蘊藏於胸中,為學必盡其極,為事必得其全,旁及藝術,不求工智能登峰造極。」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潘天壽的畫以大筆墨線為主,雄健剛直,凝練老辣,極有骨力。他畫上的墨線,很少弧線,轉折處往往成為方形,稜角分明,給人以倔強不屈的感覺。運筆沉重而多頓挫,筆線邊緣不整,或粗或細,或幹或溼,有複雜的變化,益顯得老辣生澀。這樣的墨線,方中有圓,直中有曲,剛中有柔,重而能秀,所謂如「折釵股」、「屋漏痕」,這正是寫意畫所推崇的用筆的上乘。所以黃賓虹稱讚他「筆力扛鼎」。潘天壽喜歡畫巨大的磐石,往往頂天立地,碩大無朋,充滿整個畫面。然而這麼大的巨石,卻不加披染,只靠幾條勾勒輪廓的墨線來表現,不僅巖石的凹凸轉折,紋理層次,一清二楚,而且石頭的千鈞重量和堅硬的質地,都強烈地表現出來。這種畫法是前人沒有的,也是其他人不敢做的。
因為如果沒有扛鼎的筆力,石頭的輪廓線就會成為中間空白的框框,越是簡括造型,越是要筆筆見骨力,來不得半點疲軟。潘天壽喜用濃墨、潑墨作畫,特別顯得墨氣厚重。筆法與墨法相輔相成,形成沉雄勁健的風格荃調。他畫的石,不是花園裡的假山,小巧玲瓏,供人玩賞;也不是河灘上的卵石,經不起波濤的衝刷,磨洗得圓滑精光。他畫的是故鄉天台山的花崗石。是雁蕩山的沉積巖,雖經歷千年的風霜,萬年的雷電,仍巋然屹立於天地之間,表現了雄鍵剛毅的內在精神。這正是畫家追求的藝術境界。
他畫的鷹、鮮,羽毛蒼老披紛,嘴爪硬如屈鐵,常常居高臨下,轉側啤院,雄視四方。他畫的松、梅,虯枝強拗,葉如鋼針,樹幹布滿蒼老的疤痕,是飽經風霜磨練的不屬形象。他畫菊花,枝幹多做垂直造型;畫荷,梗多用頓挫筆法,均能於婉約中見剛勁。總之,潘天壽的畫是不屬的意志與剛勁強健的力量的化身,是在「強其骨」這一思想指導下的產物。他創造的藝術形象反映了我們民族的情神、氣質和時代風貌。
潘天壽還有一顆刻著「不雕」二字的印章。不雕,即不加雕琢,渾樸、自然、純真,「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之意,體現了他的審美觀和在藝術追求上的最高境界。他畫巖石碩大方正的造型,畫鷹的粗獷。畫松、梅的古拙,都表現一種質樸無華的意趣。他畫梅、竹,常配以突兀的山巖,畫荷花常配以雜草、枯葉,使畫面充滿山野氣息。他還直接畫野藤、山花,曾多次以雁蕩、龍漱間不知名的花草入畫,正因為它們不是人工培植的,更為自然樸質,更符合畫家的審美觀。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潘天壽長於指畫,晚年作品大部分是用指墨畫成。為什麼要用指畫?他在《指頭畫談》一文中說:「(指頭畫)每條線的畫成,往往似斷非斷,似續非續,似曲非曲,似直非直,或粗或細,如錐畫沙,如蟲蝕木,如繃蚌的文字,如屋漏的痕跡。特具一種凝重古厚的意味,極為自然,殊非毛筆所能到。」這段話的核心,就在「極其自然」。可見潘天壽晚年喜用指作畫,不是獵奇炫異,而是因為指畫更能達到他所追求的」不雕」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