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電美、英、法三國領導人在百慕達會晤。在一次會議上,法國代表團代理團長、外長皮杜爾非常懇切地請求英美提供援助,幫助法國擺脫在印度支那的困境。
邱吉爾的答話非常生硬,說印度支那基本上是法國的問題,法國應當獨自去解決它。他講話時那種慷慨激昂的樣子使人大吃一驚,因為人們都知道邱吉爾並不反對殖民主義。今天講出這種話不能不令人感到詫異。他快要講完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對皮杜爾太粗暴了。於是,他用一種莊嚴的語調說:「如果我順口說了這兩句話,那是因為40年來,在我們的法國戰友努力抵禦那種危險的時候,我一直是同他們並肩奮戰的。讓我們永遠牢記皮杜爾先生,就是今天同我們坐在一起的皮杜爾先,在整個漫長黑暗的佔領期,他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經受著喪失生命的危險。一直等到《馬賽曲》所歌頌的光明的日子到來那一天,他在凱旋門下迎接了我們。他用這種行動贏得了整個自由世界永世難忘的感激之情。」邱吉爾講到最後,已經哽咽,說不出話來。皮杜爾也用雙手捂住了臉。
接著,皮杜爾以法國代表團代理團長的名義,舉行午宴。顯然,皮杜爾想輕鬆一下,他的話題轉到文學上來。皮杜爾指出,有些作家,原著能引人入勝,譯文卻味同嚼蠟,也有些作家正好相反。他用法語說:「譬如說,有些作家就像莎士比亞吧,原著確是整齊流暢,譯文竟然晦澀難懂。我總覺得,要完全理解什麼亨利四世、亨利五世,非得變成個盎格魯撒克遜人才行。」
皮杜爾接下去說:「也有的作家,就像巴爾扎克吧,譯文倒是錦繡滿篇,原著卻分文不值。」
當時的翻譯是美軍的阿·沃爾特斯,他曾是美第五集團軍克拉克將軍的副官。他負責把皮杜爾的話翻譯成英語,一直譯得準確無誤,但是到了最後,卻出現了口誤,沃爾特斯用英語說道:「就像皮杜爾吧,譯文倒是錦繡文字,原著卻分文不值。」
同桌的人,有的笑得喘不過氣來,有的嚇得目瞪口呆。皮杜爾自己也笑了起來。沃爾特斯感到尷尬萬分,特別是皮杜爾自己也是一位作家,頗以文採自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