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6船員怒殺11人慘案:罪惡是與生俱來的?
1996年6月17日,是佩斯卡瑪號從韓國釜山啟航的第二天,中國朝鮮族船員全在千等7人,以及印尼船員幾人,早晨開始工作,卻暈船連站都站不穩,大副韓國人姜仁浩勃然大怒,猛然衝過來就對全在千等人拳打腳踢,並且破口大罵:「一個個的幹什麼吃的?還想不想拿工資了?」
7名中國船員和3名印尼船員,沒有一個能夠倖免於被毆打和侮辱!其中全在千還是有2年遠洋捕撈經驗的人,往前他就用命在太平洋上賺了50000元回家貼補家用,44歲的全在千不甘心地說道:「姜大副,我好歹是有經驗的人,船長崔基澤還給我升了二級航士呢!」
「滾!給老子好好幹活!幹到天黑!不然誰都別想吃飯和拿回押金!」身高一米八、體重130公斤的韓國大副姜仁浩居高臨下、頤指氣使地咆哮嘶吼著。
姜仁浩看著這些中國人和印尼人,很有報復和壓榨別人的快感!以及這種管理層和工人之間不同等級帶來的快感!
此時他們的韓國,經濟正在蓬勃之時,很少有人願意來參加遠洋捕撈,所以這些勞工大多是中國人和東南亞人等,而且,韓國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在韓國,姜仁浩、崔基澤等人也受到了更高等級的人壓榨和欺辱,如今,他們就把這種欺辱施加到別國的更弱勢的人身上。
崔基澤等人都認為他們的做法沒有問題。
韓國佩斯卡瑪號主要是打撈金槍魚,而7名中國朝鮮族船員,因為地緣關係,他們基本能夠和韓國人溝通的。
想到上船的時候,他們每個人就交了20000塊的押金,而且大家都是底層老百姓,家裡窮的窮,病的病,上有老下有小的,出來能不拿錢回去麼?還能怎麼辦?不忍能怎樣?
於是,他們選擇了隱忍。
可是,有時候,隱忍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一味地隱忍和示弱,只會讓施暴者變本加厲!
這種被毆打和辱罵持續了一段時間,又是一天早晨,5:00,船員們開始了投繩作業,中國朝鮮族船員崔錦浩可不像全在千那樣有經驗,他的動作顯得笨拙而遲緩。
監工的大副韓國人姜仁浩看得咒罵不已,他暴躁無比地拾起捕魚器具,向崔錦浩走來,劈頭蓋臉地就狠狠打了下去!就好像把一條狗打死然後煮吃那樣,在他眼裡這些別國勞動力根本不是人,就是畜生而已!
剎那之間,崔錦浩眼冒金星,他的頭上和耳朵上鮮血直流!
初次出海的崔錦浩,被打後繼續工作,膽小如鼠地退在一邊。
「沒用的垃圾!」姜仁浩狠狠吐了口唾沫,崔錦浩的不敢反抗,使得他十分的滿意和得意!果然是下等人!
另一邊,中國朝鮮族船員白忠範,也是動作笨拙遲緩,魚餌老是掛不好,手抖得不停,越擔心越出錯。
船長韓國人崔基澤看見了,破口大罵,連汙言穢語都罵了出來,暴跳如雷地抓起幾條魚,就用盡全力地砸向白忠範的後背和頭部:「如此無能!就是欠教訓!」
崔基澤的怒火還無法平息,他先是一腳把白忠範踢到在地,然後過去不停地拳打腳踢,才拍拍手,感覺稍微解氣一點。
白忠範咬緊了牙關沒有吭聲,他雖然沒有像崔錦浩那樣膽小如鼠,但是,他有一個患了小兒麻痺症的10歲的孩子,這個10歲的孩子只有3歲的智商……一想到這些,白忠範的眼眶裡就有淚珠在打轉,他必須得忍,為了賺錢給孩子治病,否則,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忽然間,崔基澤察覺到另一個中國朝鮮族船員李春勝竟然看了他一眼,崔基澤不禁怒火中燒!什麼?他竟然敢看我?是我的威名還立得不夠麼?你憑什麼敢這樣直視我?誰給你的資格?崔基澤冷哼一聲,手上工具一揮,「啪」的一聲,甩在李春勝臉上,瞬間鼻血就流了出來!
和崔錦浩的恐懼害怕與不敢閃躲不同,李春勝眼神中的狠色一閃而逝,躲避著崔基澤的追打,崔基澤順手抄起了鐵棍,怒火燒得臉通紅,大聲暴喝道:「你還敢躲?跪下!給你祖宗賠罪!」
「你……」李春勝雖是無比憤怒,但是,一上船就交了20000塊押金,他又實在不敢大發雷霆,不然豈不是賺不到錢還倒貼了20000?而且,他剛完婚一年,為了蓋房子欠下了一屁股債,出來時老婆已經有了身孕,這些,都需要他賺錢去維持啊!
想到這些,李春勝不得不顫抖著身體,無比屈辱地給佩斯卡瑪號的韓國漁輪管理層屈膝下跪。
「哼!你不是想跑嗎?想躲?你躲呀!你再躲一個試試!」崔基澤快意地笑著,宛如打狗一般,鐵棍直直向李春勝頭部擊來!
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嘭的一聲,李春勝再次反應迅速地閃躲,崔基澤的鐵棍就擊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李春勝立即起身,拼盡全力反抗!
李春勝首先悍不畏死地搶奪了崔基澤的鐵棍,接著使勁把他抵在牆上,憤怒地大吼道:「去你媽的!你在打一個試試!」
「乾死他們!」其他6名中國人和3名印尼人瞬間受到了鼓舞,他們紛紛抄起器具和韓國人對峙。
就這樣,崔基澤等人的氣勢軟了下來,暫時妥協,漁輪管理層的韓國人李仁錫對雙方做了調和,並且崔基澤表示不會再毆打和辱罵船員。
此時有幾名印尼人見勢不妙,主動下船離開了。
崔基澤確實做到了,但是他換了另一種方式來折磨船員和威脅船員的生命,那就是讓他們每天睡眠不足3小時,強制高強度工作。
這種睡眠不足和高強度工作的時間,主要在1996年的7月份,這樣幹了20多天後,全在千等船員都崩潰了!
於是,接下來全在千等人向崔基澤請求,寧願不要押金,也要離開佩斯卡瑪號,不想再多待一天,崔基澤聽聞後詭異地笑道:「可以!你們籤了這份保證書就可以離開了!」
全在千等人沒有過多猶豫地籤了合同並且畫押之後,崔基澤就忽然張狂大笑地抖出合同背面,洋洋得意地念道:
「6名中國人登船後不服從船長和大副指示,隨心所欲拒絕事情,並手握兇器企圖殺害船長,存在暴行,決議驅逐出船!」
姜仁浩獰笑道:「你們死定了!等下你們就會被囚禁在附近的西薩摩亞島上,那裡會有警員看守!你們不但沒有了20000塊押金,而且此去的油費燃料費,還有島上的生活費,全部需要你們自理,哈哈哈哈!」
崔基澤更是仰天大笑著伸出十指道:「保守估計,你們每個人還需要再出100000塊錢!才能安然離開!不然一輩子關在西薩摩亞島!哈哈哈哈!」
全在千等人瞬間面如死灰!被坑了!
這是韓國人們商議好的計策,不這樣坑他們,既然這些船員已經不給他們賺取提成和利潤了,那他們回去怎麼交代?所以就商量好了狠狠宰他們!
這個時候,被坑的6名中國船員有全在千、白忠範、李春勝、崔錦程、崔日奎、樸君男。
還剩下一個中國船員崔萬峰,選擇了諂媚韓國人,對韓國人卑躬屈膝,鞍前馬後地效勞,因此不被指派高強度活計,他也就不堅持下船不被坑。
如果選擇離開,他們每個人要出100000塊的錢,並且在太平洋西薩摩亞島被拘禁3個月,但是,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承擔不起這筆費用!那是1996年的100000塊!
如果不選擇離開,那麼,他們很可能會被韓國人的高強度工作累死!
韓國漁輪佩斯卡瑪號慢慢地駛向了西薩摩亞島,同時也是駛向了深淵地獄!
1996年8月1日,6名中國朝鮮族船員聚在了一起,人人面上都帶著狠色,李春勝道:「同樣是死,為什麼不讓那些惡人先去死呢?」
當過教師的全在千一錘定音道:「等死,死國可乎?就是死,我們也要拉著致我們於死地的人陪葬!」
眾人熱血沸騰。
1996年8月2日凌晨3:00,全在千淡定異常地叫醒崔基澤:「船長,有其他船隻過來了。」
崔基澤毫不懷疑地從船長室走到操舵室,全在千冷笑著關上門,李春勝、崔錦浩、白忠範紛紛拿著切金槍魚的長刀砍了上來。
「等等……」崔基澤恐懼無比,但是已經晚了,他的滾燙的血液濺在了6名被奴役已久的中國朝鮮族船員身上,他們合力把不知死活的33歲的船長崔基澤,拋入了黑夜裡茫茫的太平洋。
這是他們這一次出海,唯一的一次感到舒心和暢快。
「船長叫你去操舵室。」全在千再次來到門口,輕輕地對姜仁浩說道,姜仁浩不知道這對他來說就是閻王的審判。
來到操舵室,剛開門,崔錦浩一斧頭劈來,人高馬大的姜仁浩警覺地關門躲過,不想埋伏身後的崔日奎一刀扎入他屁股,崔錦程、樸日奎猛然衝出房門補刀,再次合力把姜仁浩拋入大海。
接著,船員樸忠勝、機械師金昌烈、廚師長徐章柱、金新日相繼被他們拋海。
再接著,這6名中國朝鮮族船員殺紅了眼之後,開始濫殺無辜,為了讓3名印尼船員成為共犯,中國朝鮮族船員逼迫他們把剛換乘過來的實習生崔東浩扔進太平洋。
韓國人中只有一開始勸和、不毆打他們的李仁錫得以存活。
然後,背叛他們的老鄉崔萬峰和3名印尼人,繼續被他們拋海。
至此,佩斯卡瑪號11人慘死!
被抓獲之後,1996年12月25日聖誕節,中國朝鮮族6名船員,在韓國釜山法院一審中被判死刑,全在千在獄中寫下了長達萬字的《陳請書》,詳細敘說了全程經過。
二審開始的時候,時任人權律師的文在寅和中方律師趙峰為中國船員辯護,最後全在千被死刑,其他人無期徒刑,期間,文在寅還讓中國船員家屬來探監並給了船員經濟援助。
2012年總統大選,文在寅輸給了樸槿惠,其中一條理由就是文在寅曾經為死刑犯辯護。
但是,文在寅是這樣說的:
「即便不做人權狀師,也應該深入到普通黎民之中,資助那些有冤屈的人,從而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他並不後悔。
至今,這些中國朝鮮族船員仍然在韓國監獄服刑。
對此,我想說的是:
1.1996年的中韓遠洋漁輪仇殺事件,即是佩斯卡瑪號慘案的出現,並沒有給後來者足夠的警惕,甚至一直在不斷地重演。
比如2012年的中國魯榮漁2682號慘案,上面可都全是中國人,但是兩件慘案有著高度的相似性:就是同樣有黑心合同,同樣無底線壓榨剝削勞工,同樣把勞工不當人看待。
而除了魯榮漁,韓國的漁船至今仍然在不斷重複這種事件,哪怕船員不再是中國人和印尼人,換了任何一個國家的人,只要韓國人的黑心、壓榨和剝削不改,慘案將會如魔咒般一直輪迴,揮之不去。
2.這些漁船慘案還有一個非常相似的點,就是被壓迫到接近死亡的反抗者,一開始還只是殺戮壓迫他們的人,但是接下去,往往就會濫殺無辜。
魯榮漁2682號慘案中,中立派是無辜的,他們沒有做任何壞事。
佩斯卡瑪號慘案中,剛來的實習生崔東浩是無辜的,他甚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葬身太平洋,印尼人也是無辜的,而且他們不但遭受了韓國人的欺辱,還要被6名中國人拋海。
可見,殺戮會使人瘋狂和失去理智,反抗者殺人之後,大抵是這樣認為的:都殺了人了,再殺幾個都是一樣的,不管接下來被殺的人無不無辜,橫豎是死,圖個爽快!
其實,到了這裡,這些反抗者已經是沒有了人性!只顧及自己的殺性,已經和那些壓迫他們的人沒有兩樣!
這種欺壓和毆打應該被肅清,這種濫殺無辜更應該被遏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