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怎麼啦？

01

放學前，家長給我發了三條微信，說找我有事，又不說有什麼事。我想她家女兒這兩天請假，肯定是說孩子多點事情，就打個電話過去了。

那位媽媽在電話裡說了好長的一段話：

我家月月啊，整死個人了。前些時候，老說胃疼、肚子疼的，到醫院去看，醫生老說沒毛病。我是真生氣啊。嘮叨她幾句，她就吼我；我一衝動打了她一巴掌。她大發脾氣，暴躁得像個瘋子一樣要打我。我大姑說月月不正常，讓我送她去醫院精神科看看。醫生說有精神抑鬱症傾向，我感覺天就要塌了似的。我好好的姑娘，怎麼就精神抑鬱了呢？會不會瘋呢？老師，你說怎麼辦？老師，在學校有沒有人欺負她，跟她吵架什麼的？

面對焦躁的媽媽，我先安撫她的情緒。告訴她：沒有人欺負她，她人緣很好，有兩三個好朋友，前幾天拉肚子，朋友都很照顧她的。我說，生病了，肯定是要看病的。你先按照醫囑給孩子吃藥，先不要逼著孩子上學。實在跟不上可以休學的。再說，文化學習只是學習的一個方面。孩子可學的還有很多：學禮貌待人，學感恩父母，學與人交往，包括現在情緒的管理等等。等孩子好轉了再上學。不論上學不上學，都應該跟孩子好好溝通。

這位媽媽，不肯放下手機，還在絮絮叨叨：老師，我怎麼辦，我想現在見見你。看看晚上九點了，我說，孩子是不是還在家呢？（是的）你別急，今天太晚。照顧孩子要緊，有什麼話在電話裡說是一樣的。好說歹說，總算同意關電話了。

02 我想起兩年前遇到的一個學生，厭學逃學，一上課就愛趴在桌子上，不論怎麼溝通就不開腔。找家長了解情況，如何呢？家長說：老師，我是不管的，不敢管啊。讀小學四年級那會兒，有一次玩手機太痴迷，我喊他吃飯他不理。我一生氣就搶過手機，當著他的面砸了手機。結果，他轉身跑到樓上，衝我大嚎大叫，說要跳樓。我嚇得要死，趕緊放下身段勸慰他。我兒子說：要買新手機，我答應了。以後他玩手機，我再也不敢管了。聽了家長一番話，我也沉默了——我也不敢管了。

我說：你的死穴完全暴露在孩子面前。你不改態度，就只能讓孩子牽著你的鼻子走。孩子拿跳樓要挾你，你如果不能從中跳出來，採取新的與孩子交流的方法，在對孩子的教育中就是永遠的失敗者。

03

今天看到一則新聞，說的一位學霸跳樓自殺了，起因僅僅是——媽媽不讓他玩手機！這是位單親的媽媽，含辛茹苦地把兒子拉扯長大，多不容易啊！兒子高位截癱，從此與輪椅為伴。那媽媽心疼得多次暈厥，短短一周，頭髮花白。

我不想去追究到底誰錯了。這於事無補。我只想問：我們的孩子怎麼啦？他們不知道「孝父母」，卻動不動就「嚇父母」。在他們的世界裡，自己就是王，自己說了算。這行嗎？這可能嗎？這也讓我想到兩周前因被逼著學琴的女孩，負氣跳樓，砸死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