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仙俠類小說和影視劇的泛濫,我們對所謂的「劍仙」早已司空見慣。他們的功夫比武俠小說中的大俠們更加虛幻飄渺,能御劍飛行,人劍合一,但見白光一道,取人首級,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由於其想像瑰麗,引人入勝,這類題材又多為動漫、遊戲等採用,逐漸形成了獨具特色的仙俠文化。
正常人都知道,仙俠內容純屬向壁虛構,不可當真。但在道家內丹術中,據傳還有一派劍仙功夫,其術通過修煉人體肺金之氣,內丹外用,可以金氣禦敵。不過其修煉方法非常隱秘,須在人跡罕至處煉養煞氣,或在五更月朗星稀之時煉養陰寒之氣;傳法只許師尋弟子,不許弟子尋師。
從目前所見的幾種劍仙派法訣抄本來看,其修煉之法有青城派所傳以武術為基之劍仙派,有以內丹為基之劍仙派,有對星月之光鍊氣劍者,還有煉神劍者,不一而足。
近現代道學泰鬥、仙學大師陳攖寧先生,也曾在《口訣鉤玄錄》中談及劍仙派:
劍術,也是極端秘密之一種。上等的名為劍仙,次等的叫做劍客。他們的戒律,不許管國家大事。現在常聽人說,彼等為何不替國家出力?這都是門外話,決不可拿看小說的眼光去猜想。究竟他們費二十年光陰,犧牲一切,專煉此術,作什麼用處呢?因為中國自古以來,就有這一派,乃地仙門中之旁支。他們修煉,是要跑到懸崖絕壑,採取靈藥,服食辟穀,吐納呼吸,翕受日精月華。各種工夫與金丹法門隱居城市修煉者不同。假使在深山中,遇到毒蛇猛獸,肉體無力抵抗之時,就用劍氣去降伏。待到二三百年以後,道成屍解,肉體既不要保存,劍術遂歸之無用。他們若有不甘於小成者,半途上再求進一步的工夫,參透造化陰陽之消息,拿出旋乾轉坤之手段,將後天金氣,變而為先天金氣,於是又走向金丹大道正路上來了。這種人性情甚為固執而冷僻,若是你的資格不合於他的條件,無論如何,他決不肯相傳。」
而據陳攖寧先生的弟子胡海牙先生講,陳攖寧先生在昔年訪道時曾得到劍仙法門的真訣,並傳授於他,謂:劍仙口訣,共分九步,三步內煉法,六步外煉法,內煉法包括採氣訣、鍊氣訣、養氣訣三步。外煉法主要是講擇地、築室、運氣、御劍等法訣。修煉過程艱難複雜,尤對地形的要求非常嚴格,須到深山老林人跡罕至之處,尋覓藏風閉氣之洞穴,砌起幾重高牆,以防野獸侵犯;還要有一至兩名好的外護,以保證日常的生活供給及安全。在裡面閉關訓練劍氣,日採太陽之光輝和山中的輕靈之氣,夜採月亮之精華,久久行功,才可望有成,如稍有不慎,則前功盡棄,功敗垂成。
看來,不論真假,過去確實有人親身實踐修煉這種功法,並形成了相應的理論。事實上,早在《列子·湯問篇》中,就記述了春秋時期來丹為報父仇,去衛國向孔周求借神劍的故事,可知劍仙之傳,古已有聞。我們今天未必信之,但卻可以將之視為一種文化現象,或了解,或研究。
最後,附上由陳攖寧先生所傳,胡海牙先生整理改編的劍仙初步內煉口訣,謹供傳統文化愛好者參詳:
(一)五更星未滅,緩步出山門。昂頭向東立,解帶寬衣襟。鼻吸一口氣,直入丹田中,周身用神力,吐出痰如風。先似一支箭,後如一條線,既要冷於冰,又要白如鏈。氣出須緊急,不可松與緩,兩眼定精光,萬事都不管。神氣扭成團,倏忽乾坤寒,山林陰寂寂,閃電出眉端。煉士莫驚恐,氣堅神不動,就此起殺機,一意頻吞送。日出陽光生,停功歸靜室,舒體任逍遙,一段工夫畢。
(二)每月十五六,仰臥面對月,將吾靈劍魂,上與月魄接。若問如何接,先把眼光攝,定睛觀月華,寒光散霜雪。初覺大如盆,續覺小如碟,先看四面須,再看須復減。遠看在天邊,近看在眉睫,猛然神一收,頓覺天地窄。神氣偶恍惚,胸中如物迫,冷逼人敢當,脫然衝口出。直向月宮飛,死力吞回腹,勿使欠延,恐怕魄散失。急急回暖房,溫和運氣血,以上二段功,劍仙根本訣。切忌犯淫慾,氣衝五臟裂,此為內煉法,男女同一轍。不宜外煉功,變化不可測,自古戒妄傳,尋師親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