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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寺院裡面通常有佛經流通處,專門向香客、遊客免費提供佛教書籍。其中有一部書,捐印的人很多,流通量也不小,叫做《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雖然書名上有「佛說」二字,但事實上它卻是學界公認的一部偽經。這一些偽經、偽書裡面的很多講法,比如愚忠愚孝、神鬼報應等等,都違背了佛教教義,是「非正信」的佛教,也可以說是迷信的佛教。
怎樣才算正信的佛教,今明兩天的《名言啟示錄》,就來聽一聽曾經撰寫《正信的佛教》和《學佛群疑》等書的聖嚴法師來澄清人們對於佛教的迷信和誤解。
解說:14歲就在江蘇廣教寺出家的聖嚴法師,由於時局動蕩,1945年逃難到了上海大聖寺。為了維持生計,初來乍到的他不得不在亡者之家與殯儀館之間奔走穿梭,超度亡魂,有時一天要趕場三次,苦不堪言。而寺院的生活更是殺雞煮酒,烏煙瘴氣,很多和尚不守戒律,吸毒、嫖娼等早已成為司空見慣的事情。聖嚴法師後來回憶說,「在大聖寺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為混亂的時候。」
某種程度上,大聖寺的經歷也成為聖嚴法師日後倡導「正信佛教」的原因。1977年,聖嚴法師在接下師傅東初老人的衣缽後,一面嘗試組織禪修活動,一面積極撰寫禪學著作。在聖嚴看來,持守和傳播正信的佛教,最重要的就是人才的培養。
龔雋(中山大學佛學研究中心主任):從近代以來,佛教界所盛行的很多法事也好,拜懴也好,其實都不是正信的佛教。像聖嚴法師講,只有通過教育的方式,佛教教育的方式來完成,這個教育包括對出家人的教育,對在家人的教育,對在家信眾的教育。所以我覺得這個佛教的教育這個方面,是你建立正信佛教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途徑。
聖嚴法師:我們主張的是人間的佛教,希望這個佛教是屬於人間化的,不是屬於世俗化,屬於人間大家共同需求的一種教育,因此我們法鼓山教壇成為一個教育的園區,我們做的就是教育的工作。
解說:臺灣法鼓山道場正是聖嚴法師歷經16年修建的佛學教育基地,聖嚴法師通過教育來傳播正信佛教。他認為正信的內容應具備三個主要的條件,第一必須是永久性的,第二必須要普遍性,第三必須是必然性的。凡是對於一種道理或一樁事物的信仰或信賴,如果禁不起這三個條件的考驗,那就不是正信而是迷信。
劉芳:在臺灣,聖嚴法師被譽為「穩定臺灣人心的力量」,很多對於聖嚴法師的介紹中常常提到他的明星弟子,比如李連杰、林青霞等等。但是2009年圓寂的聖嚴法師,留給俗世最寶貴的財產應該說是他一創建的法鼓山道場。在對於聖嚴法師所有的評價和介紹裡面,穩定人心的力量,其實最能夠體現聖嚴法師一生的成就。
劉芳:2010年底,上海有過一場豪華婚禮,新郎官是周立波,婚禮現場明星雲集,然而讓很多人沒想到的是臺灣佛界高僧星雲大師也從臺灣趕來,親自為周立波證婚,這樣的場面讓不少人感到有些詫異,但其實這樣的儀式被稱作佛化婚禮,而佛化婚禮的背後則是「人間佛教」的普及。
解說:由聖嚴法師創辦的法鼓山是禪宗道場和開放性的世界佛教教育園區,同時也是臺灣「人間佛教」的一個重要基地,聖嚴看來,佛教的教育不僅針對出家人,還包括對社會大眾的佛法普及和生命參與,法鼓山經常舉辦大型法會,弘傳徵信的佛教理念,特別是佛教婚禮的舉辦,可以說已經成為法鼓山的一項傳統。
常護法師:聽說從我們開示舉辦(佛化婚禮)一直到現在為止,就這麼多對,就幾百多對,也就只有一對是離了婚的,但是離了婚之後還算是好朋友這樣子,希望他們能夠用佛法然後互相來組成家庭,然後互相的尊重,然後互相的包容這樣子,讓這個佛法事實上是在這整個家庭裡面延展開來的。
解說:不僅如此,聖嚴法師所宣導的「人間佛法」還體現在了法鼓山中一個叫生命園區的地方,那裡廣植林木,景觀秀麗。
常澹法師:這個土坡上面其實埋了很多已經結束生命的,就是已經過世的人,可是看不出來,它就是我們一般所說的墓園,家師(聖嚴法師)的理念呢就是提倡自然環保,在修行上來說這可以破我們對於,就是破生存人他們對於親人的那種情愛的執著,對於往生者本身呢就是破他本身對於身體的一種執著,對,然後就是完全回歸就是大自然。
聖嚴法師(二零零八年鳳凰衛視拍攝畫面):我的師傅呢他告訴我一個觀念,說人非常愚蠢的,活著的時候這個放不下,那個放不下,死了以後就要起一個塔,建一個墓,這個做什麼?那因此我師傅他圓寂的時候他說我死了以後他說不要墓,不要碑,不要塔,你就把我燒成灰,然後丟在海裡面去,就是海葬了,後來我就想呢,我們不如啊我貢獻出一塊地,所有的人都來參加這塊地。
解說:聖嚴法師首先將師傅東初老人的骨灰植存於此,他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接受這種環保的現代喪葬方式。
劉芳:2009年2月3號,農曆正月初九,聖嚴法師圓寂,無數信眾聚集法鼓山為法師送行,在數萬名信眾的追思護送下聖嚴的骨灰被植存到法鼓山生命園區,從此塵歸塵,土歸土,而在聖嚴圓寂之後的法鼓山也一如往常一樣灰牆草木,莊嚴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