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語育兒並不會導致音位障礙等語言發育障礙,說雙語的兒童出現語言發育障礙並不比單語兒童更多,但是一旦出現就容易被誤診,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可能貽誤終身,這也算是雙語育兒的「風險」了。
國內的語言病理學家、語言治療師未必精通中英雙語,就算會英語也未必對孩子在說英語時表現出來的問題有足夠的了解和經驗。因此,給孩子做雙語育兒、英語啟蒙的父母有必要了解音位過程的知識,以便在日常生活交流中理解孩子發不準的英語發音,結合年齡考慮便可及早察覺潛在的音位障礙。
當然,大多數孩子沒有發育異常,父母也可以通過音位過程觀察到他們在語言上的不斷進步,理解他們的困難和努力,也是十分欣慰的事情。
用一種發音方式替換另一種發音方式,包括voicing(濁化,屬於發音清濁)、velar fronting(以舌前位發軟顎音,屬於發音位置)、stopping(塞音化,屬於發音方式)。一個發音錯誤可能同時涉及多種類型,例如scissors發成/dɪzət/,其中的s→d同時具備濁化和塞音化的錯誤。
backing 發音部位後化
把alveolar(齒槽音t d n r s z l)發成velar(軟顎音k g ŋ),多見於嚴重的音位發育遲緩。
例子:
dog /gɔɡ/ d→g
fronting 發音部位前化
把velar(軟顎音k g ŋ)或palatal(硬顎音ʃ ʒ r j)發成alveolar(齒槽音t d n r s z l),多見於3歲半前。
例子:
cookie /tʊkɪ/ k→t
gliding 滑音化
把liquid(流音l r)發成glide(滑音 j w),多見於6歲前。
例子:
rabbit /wæbɪt/ r→w
red /wet/ r→w
yellow /jejəʊ/ l→j
stopping 塞音化
把fricative(摩擦音f s v z ʃ θ ð ʒ h)或affricate(塞擦音tʃ dʒ)發成stop(塞音,又稱plosive<爆破音> p b d t k g)。
f s 多見於3歲前;
v z 多見於3歲半前;
ʃ tʃ dʒ 多見於4歲半前;
θ ð 多見於5歲前。
例子:
feather /bedə/ f→b ð→d
fan /pæn/ f→p
jump /dʌmp/ dʒ→d
thumb /bʌm/ θ→b
sugar /dʊgə/ s→d
scissors /dɪzət/ s→d s→t
affrication 塞擦音化
把非塞擦音發成affricate(塞擦音tʃ dʒ),多見於3歲前。
例子:
door /dʒɔː/ d→dʒ
deaffrication 塞擦消失
把affricate(塞擦音tʃ dʒ)發成fricative(摩擦音f v θ ð s z ʃ ʒ h)或stop(塞音p b d t k g),多見於4歲前。
例子:
chips /ʃɪps/ tʃ→ʃ
alveolarization 齒槽音化
把非齒槽音發成alveolar(齒槽音t d n r s z l),多見於5歲前。
例子:
shoe /tuː/ ʃ→t
depalatalization 顎化消失
把palatal(硬顎音ʃ ʒ r j)發成非硬顎音,多見於5歲前。
例子:
fish /fɪt/ ʃ→t
labialization 唇音化
把非唇音發成labial(唇音p b f v m w),多見於6歲前。
例子:
tie /paɪ/ t→p
assimilation 同化
把一個輔音發成同一個單詞內另一個輔音的樣子,多見於3歲前。
例子:
bus /bʌb/ s→b
denasalization 鼻化消失
把nasal(鼻音m n ŋ)發成非鼻音如b d,多見於2.5歲前。
例子:
nose /dəʊz/ n→d
final consonant devoicing 最後的濁音清化
把一個單詞的最後一個濁音如b d g發成清音如k p t,多見於3歲前。
例子:
pig /pɪk/ g→k
prevocalic voicing 元音前的清音濁化
把一個單詞開始的清音如f k r s tʃ發成濁音如b d g v w,多見於6歲前。
例子:
comb /gəʊm/ k→g
scissors /dɪzət/ s→d
tent /dent/ t→d
chimney /dɪmnɪ/ tʃ→d
red /wet/ r→w
finger /bɪŋgə/ f→b
reduplication 重複
重複一個完整或者不完整的音節,多見於3歲前。
例子:
bottle /bɑbɑ/
cluster reduction 音群刪略
把一個輔音音群刪略為單一輔音,多見於4歲前,含s的多見於5歲前。
例子:
bridge /bɪd/ 刪b
flower /baʊə/ 刪f
plane /peɪn/ 刪l
spoon /buːn/ 刪s
final consonant deletion 刪除單詞結尾的輔音
多見於3歲前。
例子:
toad /təʊ/ 刪d
initial consonant deletion 刪除單詞開頭的輔音
多見於嚴重的音位發育遲緩。
例子:
bunny /ʌnɪ/ 刪b
weak syllable deletion 刪除單詞的弱讀音節
多見於4歲前。
例子:
banana /nɑːnə/ 刪bə
epenthesis 插入多餘的音
插入的常見ə,多見於8歲前。
例子:
blue /bəluː/ 插入bə
queen /gɪwiːn/ 插入ɪ
clouds /khəlaʊdz/ 插入hə
孩子在小時候發不準音是正常現象,但大部分孩子到一定年齡以後就不再發錯了,如果你家孩子還發錯,就要考慮音位障礙的問題。例如,4歲的時候還經常出現語音重複,例如把water說成wawa——大多數孩子3歲後就不再這麼說了。
伍教練在UCL(倫敦大學學院)攻讀語言發育的專業,所以比較注意觀察我們家Tritium的發音,在1歲半時就觀察到banana→nana的weak syllable deletion現象。3歲後他發不準的音越來越少,比較明顯的是gliding 滑音化:
look /jʊk/ l→j
yellow /jejəʊ/ l→j
light /jaɪt/
中文「姥姥」 /jaʊ jaʊ/ l→j
還有cluster reduction 音群刪略:
flower /faʊə/ 刪l
plane /peɪn/ 刪l
classroom /kɑːsruːm/ 刪l
clouds /kaʊdz/ 刪l
spoon /buːn/ 刪s
對此我並不擔心,因為gliding的approx. age of elimination是6歲,而cluster reduction是4歲,現在我檢測他說bridge已經有些音群的樣子了,正如UCL的講義所說,Children of 3;6 (3歲6個月)may be starting to produce some consonant clusters.
有語言學家做過這樣的實驗,找人故意模仿孩子的發音方式跟孩子說:
Oh, you want me to turn on the yight (/jaɪt/)?
孩子惱火地回應:
No no, not yight—yight!
這說明他們在聽力知覺上已經掌握light的發音,只不過自己發不利索。聲譜圖分析孩子的聲波證實,他們的yight存在l的跡象,只不過動作未到位,才令人以為是j。
音位障礙表現在發錯的語音與眾不同,例如initial consonant deletion,孩子把所有單詞的開頭輔音都發不出來,這種表現就不太正常。
如果孩子出現過多的發音錯誤,導致口齒不清,說的話難以理解,也可能是音位障礙的表現,建議尋求診斷和治療。一般來說,2歲孩子說話至少能讓陌生人聽懂50%,3歲的孩子75%,4歲5歲的孩子接近100%但允許少量發音錯誤存在。
美國語言病理學家Heidi Hanks指出,phonological disorder音位障礙跟articulation disorder/speech sound disorder構音障礙不一樣,後者孩子說話的可理解性受影響較小,接受傳統的發音治療(一個個發音糾正)效果良好。音位障礙跟發育年齡關係密切,孩子說話的可理解性較差,在治療上語言治療師要準確地定位音位過程(規律),而不僅是個別發音。
文/伍君儀,透析英語使用法創始人、暢銷書系列《把你的英語用起來!》《把你的詞彙用起來!》作者;倫敦大學學院語言學語言發育方向碩士、北京大學應用心理學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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