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教師節,努力回想教過自己的老師,想著想著,想起一些已經模糊的面孔,竟然都是英文老師。
我在大山裡長大,英文老師在本地是一種稀缺資源,教英文是件洋氣的事情,好的英文老師屈指可數。
小學時候沒得英文學,初中開課了,老師走馬燈似地換了幾批。
第一個教英文的叫李霞。
瘦瘦小小的一女生,穿著打扮時尚性感,現在想起來,人家走的是嬉皮風。
當時通訊不發達,大家都是打電話到單位找人的。據說李霞的電話很多,盡都是些男士打來的,這搞得老派的教導主任很是不爽,對這位李霞老師自然就別樣待遇。
不知道是這系列的遭遇影響了李霞,還是她本身就是一猛女,對學生的報復性懲罰,很快就在眾老師中出類拔萃起來。
罰抄寫好像是她最主要的手段吧,我倖免於被罰,但記得當時被株連的群眾甚多,不論男女,不論學習能力高下,只要寫錯拼寫,或者是忘帶作業本什麼的,就是成篇累牘的罰寫。五十頁或者一百頁吧,反正懲罰得瓢潑雨刮的,最要命的是,好像還有利滾利,如果罰抄中再次出現錯誤,照單再罰一遍。於是,一幫初一的小盆友們,通宵達旦地完成罰抄,剛開學新買的本兒和墨水都搭進去了。
說實話,這位李霞老師的英文水平,算是後來歷任英文老師中最高的,但詭異的是,不止一位同學(特別是男同學)至今回憶起李霞,還是咬牙切齒的,大家已經記不起被罰了多少,或者罰寫了些啥子,但都很清楚地記得,從那開始,就恨死英文了。
回頭想想,如果這位李霞老師給交警招了去,可能早就成為一朵業績奇葩,罰單效率無人能出其右。可惜小盆友們還未懂得欣賞前,就已經完全抗拒她了。
幸或不幸,李霞和我們的交集並不長,聽說她有個姐姐很早就出來闖深圳,很快的,她也去了沿海。
再後來的那個英文老師姓莫,我們叫他莫高窟。
莫高窟說莫高窟式的英文,咬文嚼字一股甘肅味,每次晃蕩著瘦高的身形在教室裡踱步的時候,就像私塾先生徜徉莫高窟,拿腔作勢念字母。我私下懷疑,他當學生時應該用漢語在英文書上標過注音,但此處不可考。
和李霞不同的是,莫高窟的英文雖然爛,但頗受學生、特別是男生的歡迎。
我想,在經過了李霞暴風驟雨的洗禮之後,任何一個稍好些的老師,應該都是對學生的慰藉。
大家不討厭英文老師了,但是,對英文的感覺嘛,也還是相當麻麻。
記不得什麼時候,連莫高窟也遁去了。
我們又換了一個男老師。姓付。付老師說別處方言,他的英文倒比說話好懂。
這時候,我們好像也初二的樣子,進入了最坑爹的青春期。付老師長相清秀,春心萌動的些許少女對其頗為傾心。付老師似乎不走威權路線,也嘗試和一幫臭小孩做盆友,罰抄寫自然很少,但他的課堂秩序也是最差的之一。青春期少年嘛,給點風就是雨的,如果付老師不是天生溫柔,那麼他一定打碎了不少牙往肚子裡邊吞。
付老師的教學不瘟不火,和他的個人風格高度統一。
唯有一次,他難為情地把我叫到一旁,說要撤掉我的課代表一職,他很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是某某的父親託關係送禮來,希望能給自己的女兒一個鍛鍊機會。我倒是乖巧,順水推舟地說,當然好了,大家都要有機會嘛!付老師大感輕鬆,快活地去任命了他的新一任課代表。
後來,付老師做了我們的班主任。旁邊兩個班的班主任一個喜歡講恐怖故事,一個喜歡邊板書邊自摸屁股,和他們比起來,付老師溫婉有餘,樂趣不足。
我起先還有點不盡興,但後來在高中碰到了新的班主任(也是英文老師)後,才明白樂趣與溫婉原來是可以雙失的(高中英文老師灰常灰常嚴肅的說)。此時才有些懷念起付老師,起碼他讓我們快樂而傻瓜地渡過了青春期的最初階段,只要有笑容、只要不罰寫,給點什麼,都是好的。
#寫在最後#親愛的們,老師也是人噠,沒有十全十美的。遇到好的,慶祝一下,遇到不好的,嗯,當日正是修煉時。
最後上一張老家鄉村小學的照片,上書:「尊重天性,發展個性,培養靈性」。好的,教師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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