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失戀了。
深更半夜打電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反覆說她想不明白。別說她了,我一個外人都想不明白。
她前男友是多好的男孩兒啊。
白白淨淨,笑起來耳朵會害羞的漲紅,每天雷打不動接姐妹回家,溫溫柔柔幫她提著包,姐妹任性發脾氣,他永遠乖乖低頭認真聽。
姐妹說她確定他最愛她的瞬間是,某天他突然表情嚴肅的說想認真跟她談一談,她嚇了一跳,結果男生把自己的房產證,戶口本,銀行卡,家庭情況表大大小小疊了一沓兒給她看,還說以後發了工資就存到她的帳戶裡,作為以後的結婚基金。
她就怔怔的看著他坦然又篤定的眼神,滿心滿眼都是柔情。
他當然深愛過她。
倆人戀愛兩周年那會兒姐妹寫了一篇小作文,說那天陽光特別好,她賴在床上睡懶覺,男生在床邊的書桌前敲敲打打寫代碼,沒一會兒突然起身喝了杯水,回來的時候自然的把她的小腳丫放在手心裡,低頭親了又親她的腳背。
她沒睜開眼睛,但忍不住在被窩裡嘴角勾起。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這麼寵愛她的人啊。
如果不是後來看到他溫柔的幫另一個女生把頭髮挽起來,還輕輕敲了敲對方的鼻頭,她都會以為這樣的時刻只她一人能有。
人類對愛情最荒謬的幻想就在於,它隨時變換形態和程度,隨時可能撤離,而我們卻還以為自己擁有的是天上地下獨一份兒。
像梁靜茹歌裡唱的:
「我還以為我們能不同於別人。」
倆人分手的時候也挺戲劇性。
姐妹冷靜的問他什麼時候變的心,什麼時候和那個女孩兒有的聯繫,倆人一起養的寵物怎麼辦,準備什麼時候搬走。
男生刻意低頭不看姐妹的眼睛,老老實實回答她的問題,期間熟練的點了一杯她愛喝的草莓養樂多,然後幫她把吸管插進去。
然後她一直繃著的那根弦兒突然就斷裂了,她在周圍人的驚詫的目光下撲簌簌掉眼淚,男生手忙腳亂給她遞紙巾。
她很沒骨氣的哽咽問他:「如果我原諒你,你還會回來嗎?」
他就僵硬的收回手,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愛你了。
「你能想明白嗎?我真的想不明白。」
她在電話裡哭的聲音顫抖,明明他那麼愛過我,怎麼會說沒就能沒。
誰能想明白愛情這回事兒呢。
前幾天看到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的Barbara Fredrickson教授,在十幾年的時間裡持續研究愛情和身體之間的關係後的得出的理論。
她說所謂愛著一個人的感受,並不是持續不斷穩定存在著的,我們感受到的所謂的愛意,都是一個一個微小的,不連續的瞬間。
這些微小的,轉瞬即逝的時刻,兩個人之間發生了強烈的共振,荷爾蒙碰撞在一起,我們感受到美好和喜悅,我們真正稱作「愛」的,只是這些時刻而已。
即使最美好的關係裡,兩個人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共振,持續不斷的愛是不存在的,愛真正的定義應該是「發生了積極共鳴的微小瞬間」。
愛的本質就是前後不一的,斷裂的,不連續的瞬間拼湊出的大致感受。
它隨時可能和別人產生,隨時可能減緩,隨時可能消退----它能長久存在,才是人間奇蹟。
所以後來也就釋然了很多問題。
被喜歡的人拒絕,被深愛的人拋棄,努力了很久也夠不到那顆星星,珍藏的心意卻沒有得到回應。
我們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
我明明也很好,為什麼不接受我呢?
明明你也很愛我,怎麼會沒能走到最後?
珍寶會變粉末,愛人會變陌路,一場又一場隆重的相遇,都可能會一地狼藉。
我們永遠無法掌控愛情,我們只能清醒的面對自己。
愛人就愛人,我們愛人不因為他身上有任何我需要索取的價值,只因為我和他在無數微小的時刻有持續爆破的共鳴。
我不被愛也不是因為我不夠優秀可愛,只是和對方碰撞共鳴,同頻共振的那個人恰好不是我而已。
所以沒關係,一切都沒關係,慢慢走也不害怕,踽踽獨行也不值得悲天憫人。
管他什麼時候,愛一天有一天的溫柔。
清醒獨立,不戀往昔。
祝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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