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教Ted在課堂上利用各種道具帶孩子們邊玩邊學
站在講臺前，美國人Ted手舞足蹈、語速頗快地講述著和新年有關的話題，配合著音樂和有趣的視頻，孩子們不錯眼珠地跟隨著他。教室窗外，群山連綿不絕。
門頭溝區潭柘寺中心小學校長王健自豪地說：「Ted是我們學校的第三位外籍教師了。孩子們從2017年開始，每周都能和外國老師面對面地交流，很多學生在校外遇到外國人，都敢自信地上前交流，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學生還可以用英語介紹家鄉的風景名勝。」
其實，山區小學有常駐外教在門頭溝區並非個案。截至目前，全區每所中小學校都有外教，甚至有外教因為教書愛上了門頭溝區，乾脆把自己的孩子也帶到這裡讀書。門頭溝區教委主任陳江鋒說，外教進山區，帶來的不僅是語言，還有國際化的視野。「我們希望山區娃也能享受到更公平、更優質的教育。」
為了互相聽懂 孩子和外教各出高招
潭柘寺中心小學學生趙欣陽梳著馬尾辮，活潑開朗。她說：「兩三年前，我第一次在學校裡看到外教，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真的外國人，感覺很新鮮。當時我想上前說話，但是也不會說，就只能衝著他樂。」
「我也是，我們就彼此對著笑。」五年級孩子戴澤萱說，「慢慢地，我開始跟外教交流。我發現他們的肢體語言特別豐富，不知不覺我和小夥伴們就都學會『手語』了。」
想跟外教聊靴子，孩子們就跺跺腳，指著腳比劃；外教想解釋手套，就搓搓手，做一個戴手套的動作……潭柘寺中心小學英語老師吳媛媛說：「最初我們會主動幫孩子們做翻譯。尤其是在課堂上，外教語速比較快，給出的詞彙量也大，孩子們聽不懂，我們心裡著急，一句一句地解釋。結果孩子們一會兒看外教，一會兒看我，課堂效果反而不好。後來我們改變了策略，放手讓外教和孩子們交流。」
讓英語回歸到交流的目的，而不是知識點的傳授。「沒想到，效果特別好。」吳媛媛說，孩子和外教為了弄懂彼此，各出高招兒。雖然偶爾語言不通，雙方連比劃帶猜，聊得也挺開心。
六年級學生陳瀟揚被小夥伴們封為「神童」，雖然沒上過英語類的輔導班，不過他的口語水平頂呱呱，和外國人日常交流不在話下，「脫歐」「大選」等詞彙張嘴就來。「我特別喜歡和外教交流，不是簡單地問個好，或者聊聊課本裡的內容，我們喜歡天馬行空地聊，說正在發生的事兒，甚至是世界大事兒。」他說，當然會遇到不會的單詞，可是這給了我學習的機會，回去查查詞典，這樣進步很快。
孩子們學的不再是「啞巴」英語
外教來了，周周上課。但是孩子們一學期的課時沒有變化，本校英文老師的課時勢必被壓縮。如何解決？潭柘寺中心小學英語組的4位英語老師和外教一點點兒花心思，「算計」地過日子。
上周五下午，Ted的第一堂課是給二年級一班講新年。「正趕上新年，而且這周正好學的單詞都和聖誕節、新年有關係。」Ted上課時，吳媛媛是助教。不過她的工作更多是在課前，比如和Ted探討給孩子們聊些什麼，設計哪些互動環節提高孩子們的注意力。課堂上，她站在教室一角，幾乎不發言。「不要破壞外教和孩子們交流的語境。」這也是她和外教之間商量好的。
「外教的課結束後，都會安排本土老師的英語課。到時候我會將外教講的一些重點詞彙跟孩子們複習一遍，鞏固記憶的同時，也引導孩子們正確理解。」吳媛媛說。
如今，本土英語老師和外教重新分配了課時。英語組主任陳雪松解釋，原本英語一個單元有8個課時，3篇課文每篇2課時，還有兩個課時是複習課。「外教來了之後，還是一個單元8課時。重點單詞、重點句子提出來先講，之後串講課文就可以提速了。省出來的時間，外教佔1個課時，這堂課的重點變成知識點擴充和交流實踐。」
王健說，看上去「課時」被壓縮了，但是收到的效果很好，孩子們個個敢開口說英語，聽力水平也提高了。英語的成績評價提高了兩三成。
用英文講解家鄉更地道了
山裡娃的英語越說越「時髦」，用詞越來越講究。英語老師劉婉迪說：「別說孩子們了，最開始和外教交流，英語老師們也會打磕巴，有些詞用得比較書面，而外教說話會夾雜流行詞彙，還有一些俚語，這些課本上沒有的內容，生動有趣，也讓我們受益匪淺。」
上課的時候，Ted會帶著「道具」幫助孩子們理解諺語或者俚語。比如他講到「好孩子可以得到禮物，而不聽話的孩子只能得到石頭」的諺語時，就會把提前在校園裡撿的一塊石頭從兜裡拿出來，讓小朋友們摸一摸，體會一下。
除了課堂上，每周一到周四下午3點20分放學後，外教會帶著興趣小組的同學排練英文劇目。「學校的遠足、運動會，所有大型活動，外教都會全程參與。」王健說，希望孩子們學到最地道的英語。
英語越說越地道，孩子們還在老師的指導下自編了「家鄉小導遊」手冊。「我們會用中英文講解『潭柘十景』。」五年級學生肖依依是三星小導遊，她說，「外教會幫我們修改英文版的講解詞，調整一下句子的順序。我懂，這是把『中式英文』變成原汁原味的英文語序。所以背新講解詞的時候，我會格外用心，用英語介紹家鄉美景時，我變得更加自信了。」
背景音
門頭溝中小學
四年配齊外教
潭柘寺中心小學只是一個縮影。2016年之前，門頭溝區只有極少數的幾所學校聘請了外教。「山區校的孩子就更見不到外教了，偶爾有外教去，也大多是上一節示範課就走。」陳江鋒說，山區孩子也有權利享受更好的語言教育，所以區教委從當年開始，參照「北京市外籍教師參與中小學英語教學改革項目」，推進外教引入項目。
4年過去了，門頭溝區每一所學校，包括山區校都有外教紮根兒。每年教委還會組織公開招聘，讓校園裡不斷有新外教出現。
外教按實際課時領工資
2017年，北京市加大了對鄉村學校學科教學的指導力度，支持鄉村學校聘請外籍教師。當年下半年，門頭溝區教委開始為山區學校引入外教，並給每所學校配備「引教」經費。
2017年8月，《門頭溝區中小學外籍教師聘用與管理指導意見(試行)》發布，對外籍教師聘用條件、管理職責、薪酬待遇及各方面的管理要求作出了明確的規定。當年11月，《門頭溝區中小學外籍教師聘用與管理指導意見補充規定》印發，根據學校的規模製定了學校可配備的外籍教師名額，並對外籍教師的資金管理進行了更細緻的規定。
「在考慮地區差異的基礎上，體現多勞多得的方針」。外教的薪酬福利按實際發生的課時進行支付。
全區外教公開招聘
2018年，門頭溝區教委對「門頭溝區外籍教師參與英語教學項目」進行公開招標採購。評選出五所社會信譽度好、有豐富外籍教師資源和聘請經驗的社會機構作為供應機構為各校提供服務。
門頭溝教委介紹，2018年共為31所學校配備外教46個，經費1600餘萬元。2019年為35所學校配備外教52名，經費1800餘萬元。
另外，門頭溝區的外教不僅要教孩子，也是英語老師的「外教」。很多學校的外籍教師要參與本土教師的培訓、參加社團活動等，還要給中國的英語老師支招兒。以潭柘寺中心小學為例，外教每學期都有「聽課展示課」的任務。
外教上崗前須「考試」
外教上崗，需要先「考試」。同時，區教委會對第三方公司進行滿意度調查，以保證外籍教師的質量。
2019年10月16日，該區制訂了《門頭溝區中小學外籍教師聘用與管理指導意見(修訂)》，推動多部門聯合協作的工作機制，細化外籍教師管理的重點、難點，不斷加強外籍教師規範管理。出臺《門頭溝區教育系統外籍教師考核暫行辦法》，每年定期對外籍教師進行考核。
區教委相關負責人說：「我們會定期召開外籍教師管理會議，不僅從教委層面向學校進行聘請外教的政策、法規、聘用條件、安全、管理、經費等多方面培訓，同時多次請區公安分局治安支隊出入境管理中隊和內保大隊的同志來講解聘請外教人員相關法律規定和學校外教人員日常管理，進一步促進外籍人員管理的規範化和制度化。」(記者 劉冕 鄧偉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