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國首都烏蘭巴託，是怎樣建立起來的？

從1924年開始，蒙古高原的庫倫改名為「烏蘭巴託」，庫倫這個名字延續將近三百年。烏蘭巴託直譯過來意為「紅色英雄城」，考慮到蒙古高原的地理位置，我們很容易將這次改名與蘇聯關聯在一起，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縱觀庫倫到烏蘭巴託幾個世紀的歷史，一條清晰的鏈條呈現在我們面前，那就是蒙古國境內的「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活佛世系。庫倫的建立是因為「哲布尊丹巴一世」到此講經，庫倫的終結則是因為「哲布尊丹巴八世」圓寂並且官方宣布不再尋找轉世靈童。今天我們就從這條線索出發，去窺探一下外蒙古那段非比尋常的歷史。

圖-烏蘭巴託機場

「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不是指一個人，而是一個世系，其延續規則與「班禪額爾德尼」等相同，都是在上一代高僧圓寂之後尋找下一代轉世靈童，然後得到官方的承認和冊封。蒙古高原的大活佛世系主要有兩支，一支是蒙古國的「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另一支是我國內蒙古的「章嘉呼圖克圖」，此次我們著墨的重點自然也就是伴隨蒙古高原興衰的「哲布尊丹巴」世系。在藏傳佛教的傳說中，「哲布尊丹巴」是釋迦牟尼的弟子之一，最初降生在印度，後來轉世到西藏，直到1614年（明萬曆年間）才應漠北喀爾喀部落的邀請到達蒙古。

圖-航拍烏蘭巴託

此時的「哲布尊丹巴」名為多羅那他，按照轉世次數計算的話應該稱「哲布尊丹巴十五世」，不過很可惜他並不能以此稱號見諸後人。長久以來，藏傳佛教有「覺囊派」和「格魯派」之爭，而此時西藏信奉的都是格魯派，但哲布尊丹巴信奉的卻是覺囊派。多羅那他圓寂後，蒙古貴族以喀爾喀部土謝圖汗之子札那巴札爾為轉世靈童，後者遂去西藏學佛求法。清順治八年，札那巴札爾正式從「覺囊派」改宗為「格魯派」，從此成為新的「哲布尊丹巴一世」。

哲布尊丹巴一世返回蒙古之後在今烏蘭巴託一帶講經說法，隨著人群的逐漸聚集，當地逐漸有了城市的雛形，這便是最早的「庫倫城」（「庫倫」在蒙古語裡的意思就是「寺院」）。

庫倫（烏蘭巴託）位於圖勒河谷，北邊是肯特山脈，南邊是蒙古高原。圖勒河匯入色楞格河，再注入貝加爾湖，然後流向安加拉河，一路向北與葉尼塞河匯流，最終流入北冰洋。理論上從烏蘭巴託丟下一個漂流瓶，不僅可以在貝加爾湖撈到，也有可能在北冰洋撿到。

由於藏傳佛教在蒙古地區巨大的影響力，此後數代哲布尊丹巴在掌握宗教權力的同時，也開始向世俗權力滲透。從歷史上看，哲布尊丹巴一世和二世本身就是來自蒙古可汗的家族成員，為了遏制當地權力過分向一人集中，從乾隆皇帝開始，朝廷下令轉世靈童必須從西藏尋找。雖然這樣的政策一定程度上阻止了蒙古可汗的子嗣出任哲布尊丹巴，但後者的權力依舊隨著時間而不斷膨脹，到近代的哲布尊丹巴八世時，哲布尊丹巴已經成為蒙古事實上的統帥。

圖-航拍圖勒河谷

清朝滅亡之後，哲布尊丹巴八世開始頻繁與俄國勾結，1911年哲布尊丹巴八世自立為「皇帝」，將庫倫改名為「京都庫倫」。不過隨著蘇聯內戰爆發以及北洋軍閥派遣徐樹錚將軍出兵外蒙，哲布尊丹巴只能取消國號並回歸中華版圖，但可惜的是這樣的局面並未長久持續。

1924年，北洋留駐外蒙的軍隊被蘇聯的準軍事化組織擊敗，外蒙隨即再次宣布「獨立」，哲布尊丹巴本人則成為君主立憲制度下的國家元首。然而隨著哲布尊丹巴在當年圓寂，無論蘇聯還是外蒙都決意不再尋找轉世靈童，於是庫倫也於此時更名為「烏蘭巴託」。

圖-圖勒河谷

2019年蒙古國人口約320萬，烏蘭巴託就佔了140萬，是蒙古國唯一的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