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民國時期的小學教材突然走紅。實際上,和小學教材相比,民國時期的大學教材,也獨具特色,尤其富有人文氣息。
自民國時代起就在各高校普遍開設「大學語文」,是當時大學一年級學生的公共必修課。當時稱為「大一國文」,居於十分重要的基礎地位。民國時期思想活躍,大學可以自編教材。尤其是三四十年代西南聯大、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高校自編大學語文教材,形成了大學語文教材面貌紛呈、思路多元的特點,今天展讀,人文氣息鋪面而來。
汪曾祺、楊振寧等眾多學者名家饒有滋味地回憶西南聯大、清華大學等高校的《大一國文》課程,對其讚賞有加。汪曾祺曾對西南聯大的國文課本這樣評價道:「這是我走上文學道路的一本啟蒙的書。」既而他又說:「這本書現在大概是很難找到了。如果找得到,翻印一下,也怪有意思的。」更是對此念念不忘。
西南聯大、清華、北大、復旦所選編的國文課本,從悠悠五千歷史的中華文化中,選錄經典篇目,努力保留和弘揚中華文化,可以說它們是「灰暗年代的一縷閃光」,敢於承擔保存中華文脈的歷史使命。今天編者推薦的這套「民國大學國文課」系列,正是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大學國文教材,是無數名教授教過的國文課本,也是許多名人學習過的國文教材。
《西南聯大國文課》
戰火紛飛中的中華文化之光
西南聯大,這所僅存八年時間的大學,卻創造了中國教育史上的奇蹟,孕育和培養了一大批卓有成就的優秀人才,為中國乃至世界的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西南聯大國文課》是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編撰而成的。當時中國正處在抗日戰爭之中,國事日益艱難,社會籠罩著一層灰色的迷霧,而這些國文課告訴世人這絕不會是「小弗郎士」的「最後一課」。只要有中國人在,中華文化必將重新煥發光芒。
這部《西南聯大國文課》是抗戰時期西南聯合大學編印的《西南聯合大學國文選》和《西南聯大語體文示範》的合編。是西南聯大為全校大一新生學習國文而編撰的教材。內容分上、中、下三編,收錄的文章上至先秦、下至新文化運動時期,範圍廣大。《西南聯大語體文示範》則是為了培養學生利用「語體文」(白話文)撰寫文章表達思想的能力而編選的教材。當中收錄了胡適、魯迅、徐志摩、宗白華、朱光潛、梁宗岱、冰心、林徽因等人的文章。
這部教材選錄的文章,結合當下,不是高居象牙塔,不問世事。在這些篇目中,選錄了很多關於戰事、國家前途命運的篇目。如《楚辭·國殤》《左傳·鞌之戰》《悲陳陶》《悲青坂》《北望感懷》《示兒》等等。這些雖然是歷史上作者關於國家命運而作的文章,但是對於激發處在危難時期的學生的愛國之情卻有極大的作用。
如《左傳·鞌之戰》當中「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說的真是熱血沸騰、慷慨激昂,使閱讀之人激情澎湃,有這樣士氣的軍隊,何愁抗戰勝利不得!這在當時日寇入侵、國土日益淪喪的年代裡,尤能鼓舞、激奮人心。
有國恨,也就有家仇。換句話說,個人的悲歡離合無不與時代相關聯。當時國民政府早已從南京遷都重慶,猶如歷史上的南渡。馮友蘭在《西南聯大紀念碑碑文》中說:「稽之往史,我民族若不能立足於中原、偏安江表,稱曰南渡。」歷史上,在宋室南渡的人群裡,有一位著名詞人李清照夾在其中。《西南聯大國文課》收錄了她在百感交集、情不能禁的情況下寫的《金石錄後序》,閱讀此文,為李清照的感情真摯,加上此時此情而不禁蕭然淚下。我們從這篇文章可以得知李清照的家國情懷,也能從側面反映出西南聯大極富人文情懷。
當時的教授不單在課堂上對學生傳授知識,也指導學生撰寫作文,尤其是白話文作文。朱自清先生在《論大學國文選目》一文裡,曾專門提到《西南聯合大學國文選》。他徵引朱光潛先生的話:「大學國文不是中國學術思想,也還不能算是中國文學,它主要的是一種語文訓練。」因此西南聯大從歷次編撰的國文課本裡,挑選出白話文章(時稱語體文),加上新編的白話文章,形成《西南聯大語體文示範》。
著名哲學家張世英先生回憶說:「在聯大的『大一國文』課堂上,我第一次用白話文寫文章。(我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寫文言文),這是西南聯大的特殊規定,我不習慣,問李(廣田)先生是否可以寫文言文,李先生說:『應該改一改了。』沒有多作解釋。李先生出的作文題是『人與枯骨的對話』,我寫的內容主要是寄託自己的大同理想。李先生在文末批寫了一句評語:『有妙想自有妙文。』給了我92分。我有點得意,後來投稿到昆明一家報紙的文藝副刊上,很快就發表了。」可見《西南聯大語體文示範》的作用,也由此可知國文課不單是為了學生學習,也是訓練學生。
《清華國文課》
清華大學國學導師的國文教本
清華 「 永遠的校長 」 梅貽琦極力主張大學教育以人的品格的養成為目標,把學生培養成為具有 「一般生活之準備」的「通識」的「通才」。因此清華大學把基礎課——大學語文的教學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上。
在清華大學國文系長期任教的教師有朱自清、陳寅格、王力、浦江清、餘冠英等。據李賦寧先生回憶,清華大學的基礎課都是名師講授。而且那時的「大一國文」是名教授才能講授的,他們都講自己喜歡的方向和熟悉的領域。這成為一時盛況。
《清華國文課》原名為《國立清華大學國文選》,是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清華大學給大一學生使用的國文課本。是由朱自清任中國文學系系主任期間編選而成的。這本國文課選錄了大量的古代文學作品,其目的就是在於培養學生在純粹的古典精髓當中學習「國學」的精華。後附翁文瀚、陳寅恪、馮友蘭、唐篔(陳寅恪夫人)、梁治華(實秋)、謝文炳、賀麟等人對清華大學的回憶文章。
當時的清華,課堂內外,都沒有放鬆學習。據伍鐵平先生在《憶朱自清老師》回憶:「朱自清先生到昆明西南聯大,擔任中國文學系教授。……在清華,朱先生擔任中文系系主任,並負責全校一年級學生的國文課教學。他承繼了西南聯大的傳統……他不顧任何人的反對,規定了高爾基的《母親》,茅盾的《清明前後》,夏衍的《法西斯細菌》,屠格涅夫的《羅亭》和沙汀的《淘金記》為大一國文必讀書。……朱先生關於大一國文課外讀物必讀的這個明智的規定,對一年一度清華五六百新生的思想教育起了很大的作用,使他們進步……」
清華的國文課不單在課堂學習,進行文化訓練,而且也試圖將國文課打造成「中國文學史發展脈絡」的文本。這部《清華國文課》還承襲新文化運動的餘緒,選錄了蔡元培《中國新文學大系總序》,引入文學史的觀念。
《北大國文課》
傳承中華文脈的國文教本
1931年,胡適出任北京大學文學院院長,他強調「文學有三方面:一是歷史的,二是創造的,三是鑑賞的。歷史的研究固甚重要,但創造方面更是要緊,而鑑賞與批評也是不可偏廢的」。「創造」就是指加強引入新文學作品進入國文課程,但是胡適更加偏重「歷史」。同在北大任教的錢穆,就注意到當時北大國文系的氛圍,「於文學則偏重元明以下」,「對白話文新文學以外,可以掃蕩不理。」
當時的北京大學國文選教材,貫徹了胡適對文字教育的史學觀念以及對新文字發展的極力推動的思想。
這部《北大國文課》原名為《北京大學國文選》,為北京大學中國語文學系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編著,是全校大一以及先修班使用的通識教材。選錄了古代詩詞、古代散文、現代小說、現代戲劇和現代散文等幾大類的文學作品,主要以文學欣賞性來選取文章,旨在培養學生的文學欣賞能力,對於培養學生的文學欣賞能力具有重要意義。這次出版根據1946年《北京大學國文選》版本予以整理出版。
著名學者張金言這樣評價《北大國文課裡》的一篇文章,他說:「朱先生學問功底紮實深厚,寫作認真嚴謹。當年選進《北京大學國文選》的《咬文嚼字》一文是我讀到的第二篇朱先生的文章。朱先生非常重視文字的洗鍊,認為行文中一字之差,往往產生不同的效果。他說:『無論閱讀或寫作,我們必須有一字不肯放鬆的謹嚴。』又說:『更動了文字,就同時更動了思想情感。』朱自清先生稱讚朱光潛的文章『像行雲流水,自然極了』。」
《北大國文課》選錄的文章是從詩的文學傳統,一直到新文學的新事物——丁燮林的戲劇、林徽因的散文。毫無疑問,這是胡適眼中一條清晰的中國文學史發展脈絡。
《復旦國文課》
一個人和一本大學國文教材
在這四部國文教材中,《復旦國文課》(原名為《復旦大學一年國文講義》)是汪馥泉一個人獨自編著的,鮮明地凸顯他的編選理念。這是和以上三所高校最大的不同。
《復旦國文課》選錄文章是不拘一格,時而現代文,時而古文,時而小品文,時而評論類文章,讓學生交替學習國文,不墜入既定模式。但是,也有其鮮明的特點。如將新文化運動的兩個旗手——胡適和陳獨秀(字仲甫)的文章編選其中。但他視野開闊,編選的文章並不局限國內,也將目光看向國外,選錄了周作人譯著的日本詩歌選。
它是民國時期復旦大學一年級學生使用的必修國文課教材,也是較早收錄新文學作品的大學國文教材。原書分為「甲編」「乙編」兩部分,裝訂成一冊。本書根據1932年《復旦大學一年國文講義》予以整理出版,並附錄了汪馥泉編輯《民智歷代文選》中的十八篇文章。這部文選也曾作為當時大學文科的教材。
汪馥泉(1900-1959),字浚。原名汪浚,曾用筆名汪正禾等。浙江杭州人,是中國現代知名翻譯家、作家、編輯出版家和民俗文學研究者。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先後在上海公學、復旦大學中文系任教。解放後,任東北人民大學中文系教授,兼圖書館館長。
復旦當年的學生、臺灣東吳大學教授李嘉德在《燕園追記》中這樣回憶復旦上國文課的場景:「在師表中,我不能忘懷兩個人,一是孫寒冰教授,二是汪馥泉教授,前者授政治學,後者授國文。……汪教授的風度,與孫教授恰成對比。一個是儒雅風流,一個則是不修邊幅,十足的名士派。頭髮亂蓬蓮,經常不剪。上起課來,手夾香菸。記得……有一項作文,他出了個題目是頗富詩意的:『三分春色二分愁』。我想了半天,便編了一個故事,主角是自己,當燦爛的春光來臨,一個人孤寂無奈,出遊郊外,看到很多對情侶雙雙,心中感慨萬千。當然文字描寫得很優美。想不到汪教授竟在文後批示:『獨踏迢遙桃李影,忍看別個綽綿情』,佳作也。發還作文時,還特別把我叫住了撫撫我的頭說:小子,你很有文學天才,好好努力。』從此以後,我對文學就特別發生興趣,讀遍了中西文學名著……說真的,今日我能替正中書局編六冊的高職國文,在《聯合報》寫專欄,在大專教書,這一切,都是汪馥泉教授的賜予。」
汪馥泉曾編輯過《民智歷代文選》,作為大學本科教材。此次《復旦國文課》便從中精選十八篇文章,附錄在該書後邊。這些文章當中,知之者甚少,如于成龍《與友人荊雪濤書》、管同《說士》、蔡元培《祭亡妻黃仲玉》等等。尤其是蔡元培《祭亡妻黃仲玉》這篇文章。蔡元培給世人的感覺是「翩翩君子」、斯斯文文。通過閱讀這篇文章,原來他也有罕為人知的另一面——通過他在文中細數與亡妻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我們可以體會到這位被妻子黃仲玉稱為「有點酷」的蔡元培真摯細膩的感情。
完整呈現 珍貴版本首次重現
最值得珍藏的「民國四大名校的國文課本」
由謙德文化策劃、團結出版社出版的《西南聯大國文課》《復旦國文課》《清華國文課》《北大國文課》四本,其中《復旦國文課》《清華國文課》《北大國文課》均為民國以後首次重印,尤其珍貴。
本次出版的民國四所著名高校的國文課,儘可能全面地展現當時國文選的真實風貌與豐富內涵。「那個年代,大家都很勤奮,勤奮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國。」
許淵衝說:「我的根源,根在西南聯大,跟在聞一多、錢鍾書。」從這些國文課當中,我們也許能夠體驗到一種「目的地——民國」的真實穿越感,體會當時大學國文的人文情懷,也從中吸取養分,培植本根,陶冶情操,把根深深地扎在深厚的中華文化裡,成為一名優秀的中華文化傳承者。
民國大學國文課(四冊)
原價¥ 172元
現售¥ 88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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