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深情而起,以他的薄情而終。
從2010年至今,十年間我看過的小說不下百部,看到經典的也會忍不住向別人瘋狂安利,但有兩本例外,一個是《掌中之物》,另一個是《最愛你的那十年》。
真正喜歡的東西就是這樣,既想向全世界炫耀,又不捨得跟任何人分享。
不同於其他,《十年》這本書很真實,也很現實。
真實得溫柔,又現實得萬分殘酷。
它無可否認是個悲劇,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每一個人物都有錯,又不盡錯。每一個人物都有愛,又不盡愛。
每次看到「賀知書」這個名字,我會不自覺地在腦子裡勾勒出一副足夠溫潤細膩的畫面。
賀知書遠比我有限的想像更加溫柔。如果沒有遇到蔣文旭,他應該像家人對他簡單的期盼一樣成績優異、結婚生子;應該不會連爸媽葬禮都不知道;應該不需要獨自一人面對病痛;應該不會和家人斷絕關係到後來亳無退路……起碼他應該有自己平淡美好的人生。
如果賀知書沒有得病,如果蔣文旭沒有在外面鬼混,如果他們沒有執拗過父母,如果當初蔣文旭沒有喜歡上賀知書,如果十四年之後的他們還像最初那樣單純。
人們總說如果,可世上本不該有如果。人在既定的死亡面前,真的毫無辦法,悲傷憤恨怒斥老天不公,卻也不可奈何。
沒人知道賀知書守著房子等著蔣文旭回來時在想什麼,他像一隻金絲雀,被蔣文旭霸道的關在籠子裡。
他說,我等他回家給他暖床,這跟被包養沒什麼區別。
賀知書本該有華麗的青春,本該是職場上雷厲風行的獵豹,但一切都被將文旭擊碎,然後關進牢籠。
他一個人守著空房子,一個人去看病,一個人忍受病痛的折磨,疼了都不知道找誰訴苦。他卻在別人身上享受,在別人床上歡愉。
賀知書從沒有不愛過蔣文旭,反而因為太愛了,愛到連自己都失去了。
賀知書有多愛蔣文旭,最後走的就有多決絕。
所以當賀知書離開家離開北京,死在了溫暖的南方,我甚至鬆了一口氣,終於沒有世事折磨他了。
生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味,小朋友永遠只愛喝飲料不愛喝白開水。
我像艾子瑜一樣恨毒了將文旭,失去了才發現失去。
他哪怕只早一個月回心,賀知書都會是死在他懷裡的,可他根本就無心於他。
蔣文旭的出軌,是事實,也是必然。人本是一個矛盾體的存在,在燈紅酒綠的世界裡,總是容易迷失自己,看不到什麼才是內心真正所求,只有當失去才會悔悟原來那時候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可笑至極。
錯過了便是錯過了,無法挽回。
蔣文旭後知後覺, 當習以為常的空氣永遠消失時,才後悔莫及,就像張文景說的[當時你死哪去了! ]
賀知書的不幸,大概就是遇見了蔣文旭,為了他眾叛親離,父母車禍身亡,那個視他為掌上明珠的那個男人卻漸漸的厭煩了他。
他對賀知書的所作所為,在真正心疼賀知書的人眼裡,十惡不赦,蔣文旭自己也知道。賀知書對他的生死不想見,是給他最好最殘酷的懲罰。
蔣文旭他可恨卻也可憐。
在這本書裡,誰都沒有罪,但誰也不無辜。
賀知書走的時候31歲, 半輩子都活給了愛情,所以當最後失望攢的太多,愛情沒有了的時候,他也沒了活下去的堅持。
我想,賀知書或許是幸運的。
在人生絕望之際,遇上了艾子瑜,一個愛上最落魄時候的他,甘願付出所有的人,所以他死前並不孤單,只是這個人再好,也無法填補一個被十多年付出的真情傷的幹瘡百孔的心。
我一直心疼艾子瑜, 他本不屬於這個故事,只是一個過路入罷了。
他錯了,錯在不該愛上賀知書。賀知書自始至終沒能分心給他,賀知書滿心滿眼都只有蔣文旭一個人。
哪怕最後死在他懷裡,心裡想的依日還是那個用力愛了十四年的男人。
故事的結尾,我無比希望賀知書是愛他的,不比愛了十四年的蔣文旭多,但至少與他一樣。
在一般的肥皂劇裡,好像無論男主多渣,只要浪子回頭,女主都會理所當然的和男主在一起, 而男二永遠是備胎的存在。
當然也有備胎逆襲的,比如:克拉戀人。
艾子瑜則屬於後者。
他在賀知書最脆弱的時候出現,給予他微弱的陽光,陪他渡過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用自己的一生,換來了一個虛假的承諾[來世我為人妻,一輩子只等你! ]
雖然他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