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歐.亨利的短篇小說:除了語言精妙,我欣賞的還是他的結尾

2020-12-12 寫乎

作者:梅荷

歐.亨利是美國著名批判現實主義作家,他的小說語言詼諧幽默,小說情節極富想像力和畫面感,內容有生活感,又具有哲理性,小說構架獨特,結尾多樣化,堪稱美國短篇小說的創始人。

一、他的語言,犀利中帶著一種委婉的諷刺,猶如在糖中摻進了治病的藥粉

幽默,是一種高級情商,它能讓你在舉手投足間展現出過人的處世智慧。歐.亨利就是這樣一位智慧性作家,他的幽默表現在很多方面,作品語言是其中的一種表現方式。

他的語言,犀利中帶著一種委婉的諷刺,猶如在糖中摻進了治病的藥粉,對症下藥,一針見效。例如在《耗費錢財的情人》中「造物主在賜予她美麗的同時,也給了她救助自己的聰明秉性,正像造物主在賦予銀狐別的動物所沒有的珍貴皮毛時,也賜予了它狡黠和機敏一樣。」

語言中,可以看出作家在觀察生活時的細心和思考是用心的。例如用動詞或動作來描述一個人的心理活動:

「他的眼珠子突然驚恐地鼓了起來,他屏住了呼吸,身下的兩條腿簌簌地抖著,已經磨平了的鞋底蹭著地上的沙礫沙沙作響。」,「艾基左手的食指緊緊握住搗藥缽的邊沿,叫它立穩了。他把搗藥杵狠狠地砸在手指上,自己卻渾然不覺。」

以下為一組歐.亨利短篇小說插圖或封面圖片

用排比句來描述一個人的表情:「它不是憤怒,不是驚訝,不是不滿,更不是厭惡,不是她所見過的任何一種。他只是用那種特別而表情,凝視著她。」

用出奇的比喻來形容一個人:「他的這位父親就像一個初次出來交際的姑娘,總會提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問題。」

幽默的語言隨手拈來:「生活單調的就像鋼琴左下方最頂端的A鍵。」,「日曆上說春天已經到了,可日曆說了謊。」,「大山裡肅穆和矜寂的氛圍像一件盔甲罩在他身上。」,「我特別想吃罐頭,只要罐頭裡的東西不哞,不哼,不咩或者不啄就行。」,「我把那束花扔進了餅乾桶,讓這個消息慢慢地灌進我的耳朵裡,滲透到我左邊的襯衣口袋,最後到我的腳底。」,「從車上墜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掀起的塵埃中足足滾動了二十碼遠,臨了,它站起來,嘴裡一邊吐著煤炭,一邊罵著什麼,我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小夥子。」

他這樣形容一個人的外貌:「她的相貌使這位年輕人想到了一條齷齪而又肚子吃得滾圓的蛀蟲,這蛀蟲已經把堅果吃得剩下了一個空殼。」

哲理名句無處不在:「年輕人的傷痛在傾訴給另一個人時,就可以得到緩解;而老年人的傷痛在不斷地傾訴給別人時,卻絲毫也得不到減輕。」,「天才在成名之前,往往得經過磨練和拼搏。」,「不要錯將感情當蜂蜜,否則你再也聽不到牧場裡鳥兒的鳴唱了。」

諷刺性的幽默是妙語連珠:「你,一個不招人待見的人,趕緊離開這裡,最好去到愛達荷州的一個牧場,那種飼養綿羊的牧場,因為我特別不喜歡綿羊。」,「一隻花斑母雞在居留地大街上大搖大擺地走著,一邊咯咯地傻叫個不停。」,「他本人就是一個分文未有的無限公司,專門收集那些不安分且又行事魯莽的同胞們的錢。」,「你爹媽生下來你,卻賦予了你響尾蛇的壞脾氣和一副凍蘿蔔的睡相。」,「為脂肪的悲哀,臃腫的不幸,肥胖的災難,唱起一首悲歌。」

二、除了文章中的語言精妙,最讓我欣賞的還是他的結尾

用一連串的動作語言來結束故事:「瑪莎小姐去到了後屋。她脫下帶藍點子的絲質背心,又換上了平常那件棕色的舊衣服。接著,她把用草籽和硼砂混合熬製的汁液倒進窗戶外的垃圾桶裡。」

一句話結尾:「你見過哪位警官將罪犯拷在自己右手上呢?」

全篇用寫反面的故事發展,結尾卻用正面結束。出其不意,情理之中,戲劇性收場。例如《警察與讚美詩》,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何要用這題目?

意味深長的結尾:「我想那個小流氓也不會在場的。」全篇沒有提到小流氓。《財神與愛神》

首尾呼應的結尾:「那隻花斑鳮又一次在居留地大街上大搖大擺地走著,一邊咯咯地傻叫個不停。」《人生的波瀾》

最後亮出答案的結尾:「在最後一片藤葉掉下來的那天晚上,他將它畫在了牆上。」《最後一片葉子》

出其不意的結尾:「我們已於昨晚八點鐘,在街角那家小教堂舉行了婚禮。」《忙碌經紀人的浪漫史》

諷刺性結尾:「我不可能愛上這樣的一個男人,即便他有藍色的眼睛,能夠和藹地對待街上遇到的貧困女孩。」《華而不實》

戲劇性結尾:「因為你是把大人物邁克的照片放在了你的項墜中。」《伯爵與婚禮上的貴賓》

沒有結尾的結尾。《信使》。

完美收場的結尾:「我想,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人外有人》

對話式結尾。《雙料騙子》

引人深思的結尾:「醫生已經不見了。」《提線木偶》

三、除了語言和結尾這些技巧性寫作特點之外,作者的寫作思想更值得我深思。

他關注小人物,走進尋常人的生活圈,揭露他們的內心和情感,有著層出不窮的創作靈感。他把大的社會問題從小處寫起,把小人物的問題從細節寫起,他奇思妙想的創作思路加上他的樂觀主義,使他的小說妙筆生花,令人拍案叫絕。

短篇雖短,思想卻深邃,語言更顯精華,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寫作教材,也是一部教人反省的學習教材。

【作者簡介】梅荷,女,出版文集《梅荷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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