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傳奉
作為土生土長的白沙人,我與江南海塗圍墾工程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江南海塗圍墾的工地,在龍港鎮江南海塘以東的灘涂上。江南海塘歷史悠久,最早興建於南宋寶佑年間(1253——1258),為御鹹入侵江南地區,朝廷下令沿東海岸從鰲江江口南岸邱家埠(現龍港下埠)至舥艚鎮斜溪(現方城底),始建江南海塘,就是內塘。清朝乾隆時期,因內塘已毀,故在其東面平行修築自江口起至舥艚陰均大埭至老城的中塘;1958年大躍進時,國家實行了「民辦公助」的水利建設方針,在白沙、海城修建外塘。1983年到1986年,原海城鄉、白沙鄉、龍江鄉和舥艚鎮、蘆浦鎮群眾在沿海一線新建海塗圍墾工程——土塘,也名新塘,後遭颱風摧毀。在此基礎上,1990年冬至1991年冬建成江南標準海塘,這就是我們今天通常所說的東塘。江南海塘素有「東海長城」之譽,直接保護著全縣主要產糧區——江南平原18萬畝農田及60萬人口的生產和生命財產安全。
從江南海塘四次向東遷徙的歷史來看,這是江南人民攔海造田的壯麗篇章。海塘每向東移建一點,人類向大海的造田工程就東推進一些,圍墾以後的灘涂就變成可供群眾耕種的園地。在修建海塘的過程中,那一鍬一鍬的沙石泥土,寄託了沿海群眾向大海要土地的夢想。這裡的每一片土地,都浸透著父輩辛勤耕耘的汗淚。
江南海塘以東是廣袤的灘涂,這片灘涂曾經養育了千千萬萬的人民。小時候,每逢夏秋傍晚時分,我會跟爺爺來到灘涂上。爺爺在灘涂洞中抓野生蝤蛑、釣跳魚,我喜歡踩著泥濘的灘涂,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向灘涂東邊的近海。在勞作間隙,爺爺會指著東海深處的一坨山影,跟我說,那就是楊嶼山,島上住著一個神仙,名字叫楊嶼公,鬚髮潔白,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如果將來有一日,誰能從這裡赤腳走到楊嶼山,就有機會喝上楊嶼公的瓊漿,成為小神仙了。爺爺每次講著這個故事,都會摸著我的頭說,「奉兒,能夠走路到楊嶼山,爺爺這輩子肯定是看不見了。希望你和你的孫兒能有機會走到那裡去!」那時我望著汪洋渺渺深處的楊嶼山,以為爺爺跟我講的只是個移山填海的神話,就像傳說中的神仙,可望而不可及。
三十年彈指一揮間,我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成長為縣委的一名幹部。儘管工作單位時有調換,但踏過平地走向楊嶼山的夢想始終在心頭縈繞。時間的車輪到了2003年10月,一個重大的喜訊在鄉人們口中互相傳遞。縣委、縣政府要在江南海塘以東的灘涂上,動工建設海塗圍墾工程,攔海造田的時刻終於到來了!江南海塗圍墾工程位於鰲江口和舥艚港之間,東瀕東海,西依江南平原,圍區面積4.342萬畝,是溫州在建最大的圍墾項目,也是蒼南歷史上最大自主建設項目。在眾人的期待中,圍墾工程於2007年10月全面開工建設,經過三年的努力,於2010年全線合龍。與圍墾工程相配套,世紀大道延伸到東海,與時代大道、在建中的甬臺溫高速公路複線對接。阡陌變公路,灘涂成通途,故鄉東塘已經成為開發熱土。
江南人民攔海造田的千年夢想在今天創造了一個新的紀錄,精衛填海不再是一個遙遠的神話。2012年的夏季,也是一個溫馨的午後,我一個人走向了東塘。爬上標準堤東塘(原來的海堤),整個江南海塗圍墾工程就一覽無餘了:靠近堤壩的已經變成了「溼地」,水草豐美,偶有白鷺飛過,再遠些還是一片水汪,更遠處便是隔堤,隔堤是圍墾的第一步,圍堤之內將來就是平地。走在圍墾工地上,只見屋舍櫛比,機器林立,彩旗獵獵,工人的勞動號子響徹天際,好一派熱火朝天的場面。名字叫「新海狼」的絞吸船,在灘涂上忙碌著,將鰲江底部的淤泥攪拌吸上來排到吹填區,既挖深了河道,又解決了填充物。經過強勁泵機的吹填,圍墾區內200多萬平方米的陸地雛形已經形成,施工人員正忙著地基處理工藝性施工。我遙望東海,楊嶼山就在眼前。想起爺爺講過的那個故事,我感慨萬端。爺爺,你放心吧!踏過平地走到楊嶼山,這個夢想今天已經實現!
江南海塗圍墾工程的開發利用,不僅可以把我縣豐富的灘涂資源轉化為稀缺的土地資源,為我縣乃至溫州的土地資源戰略儲備和耕地「佔補平衡」發揮巨大作用,而且將為我縣沿海深水碼頭、港口岸線、貧困山區移民安置和水產養殖等各方面帶來不可估量的社會經濟效益。目前,江南海塗圍墾工程已經納入蒼南臨港產業新城總體規劃,全面進入招商、開發,已有一大批企業、房產開發等項目相繼進場。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裡是廠房林立、車輛遍地、人流熙攘、商貿發達的繁華地方,一個宜商宜居的新龍港將展現我們的面前。
【編輯:李甫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