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洪在最近的一次演講中語出驚人:「現在中國幾乎所有的網際網路的公司都是做國內生意,利用人們的低級趣味。」他所說的這些公司包括大家耳熟能詳的阿里巴巴、拼多多、騰訊等大公司。
此言一出,有很多人叫好,認為他仗義執言、痛陳時弊,但仔細一想,其實我輩都是那些深陷低級趣味且被這些公司賺錢的人,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了。事情的真相果真如俞先生所說的那樣?我們這些低級趣味的人究竟錯在哪?
困惑一:什麼是低級趣味?
我猜想俞先生說的所謂低級趣味,大概是指人的一些源於本能的興趣愛好吧。
孔老夫子曾說:「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要說這是低級趣味,恐怕每個正常人都有。
在人類漫長的文明演進過程中,究竟什麼是低級趣味?什麼是高級趣味?這個問題也一直是爭議不斷。
比如在當下,玩抖音就是低級趣味?到音樂廳聽交響樂就是高級趣味?與父老鄉親打紙牌、玩一下麻將就是低級趣味?跟朋友到咖啡廳喝咖啡、玩加州撲克、打橋牌就是高級趣味?
再比如,到拼多多上用最少的錢,儘可能多地買回更多的必需品,是低級趣味?到精品店、大賣場買名品大牌,就是高級趣味?由於俞敏洪先生沒有明確界定何為低級趣味與高級趣味?只好根據他演講的語言環境,姑且憑著想像對號入座吧。估計在剛剛公布的全國8億網民中,相當多的人要歸於這個行列了。
困惑二:我們為何沉醉於低級趣味之中?
生活在當下,有無數高級趣味的示範,許多人是知道何為高級趣味的。
相當多的人會認為:到電影院去看正版大片,相比在手機上看盜版的片子,是高級趣味。相較於擠在蝸居裡叫外賣填肚子,到餐廳一邊聽音樂一邊用餐是高級趣味。相比每天談論柴米油鹽、雞毛蒜皮的小事,一邊喝茶品酒縱論天下大事是高級趣味。如此等等,不勝枚舉。
一個人的趣味,實際上不單單是一個興趣愛好問題,背後與所受的教育、成長經歷、生活環境,尤其是經濟收入是息息相關的。
俞先生也是從基層打拼起來的成功人士,依據自己過往的經歷、成長環境想必也知道,你所說的低級趣味,常常並不是一種自主的選擇,更多的是一種既成的事實。
網絡購物帶來便利
在信息如此發達的今天,許多身陷於所謂低級趣味而不能自拔的人,何嘗不知道所謂的高級趣味?只是他們有可以支撐起這樣趣味的經濟條件,有培養這樣趣味的環境嗎?
大家何嘗不知道,網際網路巨頭是要賺錢的,但沒有這些公司,自己的低級趣味就不會被利用嗎?
拼多多固然有假貨,可是誰能保證用更多的錢買到的就一定是真貨?
困惑三:賺高級趣味的錢就高尚嗎?
根據俞先生的理論,想必新東方賺的錢來自於高級趣味的人群,比較高尚。
但是新東方的消費人群恐怕不一定這樣認為。在去新東方交學費的家庭中,除去一些高收入家庭,相當一部分也是工薪階層,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一個孩子要交數萬元的學費。這樣的收費標準對於許多家庭而言,同樣是深重的負擔。
為了交齊這樣昂貴的學費,估計許多家庭就必須省吃儉用,於是,他們一樣也會用拼多多買便宜貨,一樣也會在網際網路上儘可能降低生活成本,滿足心理、生理上的需求,於是,為了這個原因,最終也不免會成為低級趣味的那類人。
俞敏洪
如果,新東方也是有情懷的人,能不能從這些家庭中選出困難的給予資助?每年新東方賺的利潤,能不能更多地資助貧困地區的教育事業,避免更多的人淪為低級趣味的人?
困惑四:我們如何高級趣味起來?
在這個題為《在動蕩的時代做不動蕩的自己》的精彩演講裡,俞先生真的提出了不少好的觀點,也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其實,企業的利潤從來都不好用道德來評判,只能用合法與否來區分。
因此,對公眾而言,網際網路企業賺的錢,只要合法就行。你無法要求企業去賺所謂高級趣味的錢,而不去賺低級趣味的錢,這一點,恐怕俞先生自己就做不到。
但在今天,許多人確實也有同樣的觀感,人們所沉醉的低級趣味,往往並非本意。這樣的困境,應該如何面對與化解。
每個人在吃飽喝足後,大多會憧憬一下詩意與遠方。但是,由於各種原因,許多人還是會回歸到瑣碎生活的平庸與單調中。
鴻溝需要跨越
或許正如柳青在《創業史》中所說:「社會上總有那麼一部分人,拿自己的低級趣味,忖度旁人崇高的心情。」作為習慣於低級趣味的人,可能很難理解高級趣味者的胸襟,這種隔膜與差異業已成為一個隱形的鴻溝,當有人不經意說出時,大家才會思考,我的趣味屬於哪個層次?我的趣味給我帶來了什麼?
寫到這裡,我不得不為自己的低級趣味而汗顏。每到這個時候,我都禁不住請求和我一樣有低級趣味且為生活奔波的人,在閒暇之餘看到這篇文字,能關注我,為我點讚。你這樣做了,表明我是一個勤奮且有顧客認可的網絡打工者,或許我能多湊一點孩子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