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發展半導體,不缺錢,不缺決心,也不缺經驗,中國最缺的是人才」,12月12日,RISC-V國際基金會董事、RIOS圖靈獎實驗室聯合主任、睿思芯科(RiVAI)創始人兼CEO譚章熹在由《財經》雜誌、財經網、《財經智庫》、《證券市場周刊》聯合主辦的「三亞•財經國際論壇:後疫情時代的應對與抉擇」上如是說。
RISC-V國際基金會董事、RIOS圖靈獎實驗室聯合主任、睿思芯科(RiVAI)創始人兼CEO譚章熹
譚章熹表示,我如果中國想所謂的「彎道超車」,必須要創造一個跟以前沒有人的模式。比如TSMC擊敗了英特爾,創造了代工廠的模式。如果今天再想要挑戰TSMC,我們必須需要這麼一個模式。「我認為開源是很重要的,如今真正半導體終端的消費者,同時大型網際網路公司對整個晶片設計影響也不一樣,所以新的機會下會有一些新的模式出現」,他說。
對於人才的培育,譚章熹認為人才是第一位的,希望能夠培養下一步的人才。
以下為發言實錄:
譚章熹:非常感謝蔡主席非常精彩的介紹,但是談到了RISC-V,大家並不是很熟悉,我想用一個非常簡單的類比,我們說到的指令集架構,就是語言學的例子,語言裡平時交流裡都有」詞彙」,RISC-V就是計算機的硬體跟軟體之間通訊的詞彙,我們所知道的RISC-V就是指令集之一。類比計算器的例子,我們所說的指令就好比計算器上面的按鍵。
我們是來自最開始起源於UC Berkeley,由我的老師也是2017年圖靈獎得主,我們去年在深圳和清華-伯克利建立了一個RIOS開源實驗室,我們的目的就是做RISC-V軟硬體生態。
我們到目前為止遇到指令架構ARM和Intel都不開源由企業私有,目前他們都是比較閉環的東西,從RISC-V來講是第一個開放開源,它也是由我們在Berkeley項目組提出來,現在得到工業界廣泛的應用,垂直系統裡閉源的指令架構,他們都是由各自公司來擁有,他們命運都非常悽慘,MIPS一共這麼多年從1984年建立起來被買賣了7次,ARM最開始它是做臺式機系統的公司,後來經過大概4次買賣到最後一次收購。我們另外知道一個半導體的產業鏈,除了CPU之外,我們知道EDA公司在產業裡非常關鍵,主要有三家,這是非常著名的Synopsys/Cadence/Mentor,當然也談到了TSMC等晶圓代工廠,整個產業鏈需要很多錢很多的錢,RISC-V有什麼不同,這是我們第五代的經典指令架構,首先它是免費喝開放的,另外它是一個非常模塊化,我不想做過多介紹,它也是屬於精簡指令架,有點像軟體界中的Linux,對我們整個產業鏈來講是非常有意思的,對中國產業鏈是非常值得關注的一件事情。
快速說一下RISC-V發展到現在為止是個全球的現象,我們有超過750個會員單位,從2015年開始超過50個國家跟地區,據Gartner預測,2025年40%的OEM都會生產自己的ASIC,特別提到了作為定製化晶片來講,RISC-V不是ARM的廉價替代,用睿思做的一個RISC-V晶片為例,我們在新的AI領域,RIVAI是通過自己的微架構設計,通過自己的定製指令可以做出這些超過ARM性能的產品。
我們預計在2025年左右大概全球會有620億的CPU都是由睿思來做的,主要分布大概是在工業這個領域。
最後提一下,關於我們說的晶元代工廠,當然前兩位專家提到了,它需要很多的錢,需要很好的生產,但是TSMC之所以超過英特爾是在TSMC打造生態,每一代的工藝出來,它同時對EDA和周邊生態,包括IP,包括代表設計會同時推出,這一點可能是現在國內很多在做半導體代工廠還沒有完全意識到,這裡我舉一個例子,谷歌的Skywater項目,從頭到尾把所有的一個商業化晶元代工廠都打開出來,包括也使用完全開源的EDA,到2025年RISC-V會作為一個非常主要的處理器指令,但是我們認為大概在5年到10年範圍內有可能會出現從EDA到處理器,全部是開源的設計,由於時間有限,我就先說到這裡,謝謝大家。
主持人(蔡洪平):譚先生我在舊金山5年前見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青年企業家,同時我相信RISC-V也有大的突破,特別在中國這一塊,我有兩個問題。第一,現在中國半導體熱,如果不是川普這兩年跟中國打貿易戰,來封鎖中國,我們才知道半導體行業原來是瓶頸,是中國真正高端工業和發展的脊梁,現在知道了,從你們不同的角度認為,我們靠什麼辦法能夠使中國的半導體從設計一條線,原料一條線,所有A股上市一說半導體,估價就漲的,您說一下最好的路徑在哪裡?
譚章熹:我們做開源的來講生態也是非常重要,而在生態裡面,不光你在國內「自主可控「,而是全球的,因為你的軟體,你的所有東西,包括過去十年網際網路,全部是基於開源軟體的,所以生態非常重要,對我來講,我總結一下,有兩點,中國不缺錢,不缺決心,不缺很多經驗,中國最缺的第一個是人才,有多少人真正去學半導體,真正去學計算機系統架構,真正去學CPU,屈指可數,這個本身也不是一個中國的問題,這個跟過去十年到15年網際網路蓬勃發展是有關係的,我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例子,我在Berkeley讀書的時候,那個15年就是網際網路蓬勃起來的十年,我老師是做CPU的泰鬥,他上課是20個學生,中間還有退課,另外有一個教授叫Michael Jordan,同打籃球的喬丹名字一樣,他是做軟體這些東西,他開課的時候,學校找最大的教室,坐無虛席,所以你看到整個對大家的一個影響,所以人才的培養,包括人才儲備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搞定的,這引出第二個觀點是說中國還缺的是耐心,在我前段時間有一個美國人採訪我的時候,你們中國有錢,有這些人,有市場,中國很多投資人可以投出一個Intel。我說,」你說的沒錯「,但是他們希望三年能夠投出一個英特爾,我們看到CPU也好,我們舉一個目前ARM的例子,到最後發現了整個這麼一個手機的商業市場,我覺得如果中國想所謂的」彎道超車「,其實叫搞技術的人來講我不認為存在彎道超車,對中國來講,你必須要創造一個跟以前沒有人的模式,我們舉剛才ARM的例子,TSMC擊敗了英特爾,他創造了代工廠的模式,如果我們今天在想第三波能夠挑戰TSMC你必須需要這麼一個模式,在我看來我是開源,我認為開源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包括真正半導體終端的消費者,包括我們現在大的網際網路公司對整個晶片設計影響都是有不一樣的變化,所以新的機會下會有一些新的模式出現。
譚章熹:我在美國待了很長時間,我的經歷相對單一,以我從矽谷角度來看,最重要的是什麼,一個公司也好,一個企業也好,一個事情也好,最重要的是人,你有正確的人他可以幫你正確的方法論,可以幫你正確的技術積累,正確的人給正確的時間,做出正確的東西,我之前的創業公司,他現在也是一個上市的企業,我進去的時候從差不多就幾個人,做到企業存儲的世界上排前三名,它一個創立的思維非常簡單,就是僱傭最好的人,讓他們做出一些非常不一樣的事情,所以我認為人是第一位的,我們回來的目的也是在學校裡面會做一些教職,希望培養下一步的人才,人才也是有流水線的。
(編輯:鄭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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