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關注面具後面那個人的喜怒哀樂,他(她)們只在乎戴著面具給人是否給他(她)們帶來了快樂。
一、序篇,以漠視他人的情境開始
小丑被三個孩子無端搶走了廣告牌,追趕上去還遭受了圍攻毆打。這是無知的人們第一次挑戰一個處於貧困階段的邊緣人。此刻的他,並沒有狂笑……當藍道給他槍的時候,他甚至說:我不該擁有槍枝。
伴隨著小丑的扮演者亞瑟的第一次狂笑:心理醫生第一次在屏幕裡出現,亞瑟居然說:是我想太多,還是這世界變得更瘋狂——這完全不是一個精神病人的話!醫生卻說:大家都很苦悶。
難道遍地垃圾和老鼠的環境裡,苦悶的人就可以隨便去拿別人開心?做傷害別人的事?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認真生活的基礎上?
一個從來都不看病人日記的醫生居然還認真地問是否繼續在寫日記,其實就是你的病痛根本與我無關,我並不關心,完全都只是例行公事……
電影鏡頭特意給到了亞瑟日記裡一段被他描黑的話:我只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值得(I just hope my death makes more cents then my life)。這難道不是一個哲人經過思索後說出的話?
他吃了七種精神藥物,目的只是「我只是不想一直這麼難過……」。他本來就知道自己並不快樂,而且還很艱難地活著,強裝笑顏的去逗別人開心,一個並不開心的人怎麼可能會把別人逗笑?
二、起因,無端的責罵和誤解令人生厭
同事誤解亞瑟的真心,亞瑟並不奇怪,而陌生人的誤解,似乎傷害更猛烈——黑人媽媽斥責一個善意的哄孩子的心。
他在回家的公交車上,很認真地逗著黑人的小女孩開心,卻被她媽媽呵斥。亞瑟在車裡第二次狂笑,他向黑人媽媽出示了一張說明他可能患有大腦或神經系統損傷導致的狂笑症的卡片,他很識趣第向她表明了自己的狀況。
狂笑聲響滿了整個車廂……
亞瑟第一次走在傍晚深灰色的臺階上,影片對這個臺階共有四次特寫鏡頭,那臺階仿佛通上了天堂或者地獄。前兩次都是亞瑟艱難地向上邁著沉重的步子,後兩次則完全不同,最後一次是他在陽光照射的臺階上忘情的舞蹈,直至兩個警察追來。
高譚市的娛樂脫口秀節目令人狂笑,亞瑟被邀請上臺。他說:媽媽告訴我一定要裝著笑臉,我的使命就是為世界帶來微笑。
主持人莫瑞的鼓勵讓最初的亞瑟對生活懷有希望,甚至對自己小丑的表演狀態深信不疑。
公司經理認為是亞瑟把廣告牌弄丟了,且不由分說、不由辯解,這件事情極大地刺激了亞瑟。他狂踢垃圾桶發洩內心的憤怒……亞瑟第二次在夜幕來臨前艱難地行走在暗灰色的臺階上,臺階很高遠,看似通向莫名的黑夜。
回家電梯裡與一對母女相遇,女孩媽媽作出了手槍射擊頭部的動作,亞瑟出了電梯,也故意叫住女孩媽媽,並作出同樣動作,此時,他已經有一把真槍在身上——所有的玩笑,都有認真的成份。
亞瑟的輕微狂笑是在跟蹤同樓女孩媽媽,去參加一個小型脫口秀的節目,他在人群中的狂笑聲總是慢半拍兒,非常的不合時宜。他邊聽邊記著日記:永遠要觀察好笑的事情,性笑話保證好笑。隨後他寫下了a mental illness(精神疾病)。
亞瑟怪笑著在日記裡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寫著:精神病最糟糕的是,大家都期待你裝沒病。此時,他跟蹤的女孩媽媽敲門,問他是否在跟蹤她。
三、反擊,開槍殺人後的意識覺醒
亞瑟的第三次狂笑是在回家的地鐵裡,殺三個華爾街的人渣之前。
在兒童福利院裡的掉槍事件之後,導致了老闆將他開除,並且得知藍道居然說是亞瑟要花錢要買他的那把槍。這是整部電影的悲劇起始,當亞瑟悲傷地坐在回家的地鐵裡,看著三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調戲、騷擾一個女孩的時候,他突然大聲狂笑不止。
不知情的三個年輕人不由分說的對他進行了侵犯,言語侮辱,一起毆打倒地的亞瑟。他被逼無奈,舉槍將三人擊斃。自此他已經完成了一次蛻變——從一個被動挨打的弱者,轉變成反擊。
他第二天去辭職的時候,敲掉打卡機後,走下樓梯的時候將「Don’t forgrt to smile(不要忘記微笑)」中的「forgrt to」抹掉,示意「別笑」,影片的基調瞬間轉向嚴肅。
想競選高譚市市長的韋恩電視採訪所說的一番話,讓亞瑟陷入的沉思,其實地鐵殺人事件,根本和仇富、嫉妒、遊手好閒、廢物等沒有什麼聯繫,是過分解讀,和肆意揣測。沒有人看到亞瑟內心的掙扎之後做出的殺人舉動。
四,尋親,或真或假的親子關係
亞瑟的第四次狂笑,沒有呵斥責怪,是在小型脫口秀舞臺上,他被邀請說笑話,還沒有說任何話,他就開始不由自主地狂笑起來。那應該是一次成功的脫口秀。
亞瑟未覺醒之前,一次次按照媽媽的要求,去打開空空的郵筒,就如同希望和絕望的迅速切換。直至他好奇地看了媽媽到底是給誰寫了信,寫了什麼內容。從媽媽寫給韋恩的信件中,他得知他居然是市長競選人韋恩的兒子。
警察去亞瑟家調查地鐵殺人事件,激怒了亞瑟媽媽,亞瑟媽媽中風昏倒入院。急診室外,亞瑟一個人坐在長椅上若有所思地吸著煙,似乎他還沉浸在自己是不是韋恩兒子的思緒中,警察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關注他,並試探地質問他:你真的有忍不住大笑的病?還是在裝小丑?在表演?
病房內,高譚市電視脫口秀中莫瑞對亞瑟當初的表演極盡了諷刺、嘲笑,亞瑟當時的認真說出來的並不可笑的話,在這個情境中,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社會上的仇富和示威活動愈演愈烈......政客與平民之間的隔閡顯而易見,且針尖麥芒的交鋒著,競選市長的韋恩和街頭痛斥體制的人們在電影畫面中交錯著。
亞瑟去歌劇院裡看到了卓別林,或者那是他內心的,他那時的笑是真實而燦爛的。當他尾隨韋恩到衛生間,質問他到底是不是韋恩兒子的時候,韋恩告訴他是媽媽領養的,且他和他媽媽沒有任何關係。韋恩認為他是想訛詐他,以兒子的身份向他索要錢財。亞瑟的話說明他只是想得到溫暖,一個擁抱,還有最基本的尊重。他慷慨激動地陳述後,開始了他第五次狂笑。
在莫瑞節目播放完之後,引起是激烈的社會反響,莫瑞法蘭克林秀再次邀約亞瑟參加訪談節目的直播。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種興奮的表情,完全是一臉嚴肅地聽這話筒。電影鏡頭中的亞瑟,正逐漸在接近他自己的想法:他希望他的死比他的人生更值得,他將以什麼樣的死法來去引起民眾對他的關注。
亞瑟的ARKHAM STATE HOSPITAL(健康療養院)之行,徹底引發了他的復仇決心。在精神病院,他問什麼樣的人會被關在這裡?他們是不是全都犯過罪?想要開心過日子真的好難——這真不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的陳述。
去精神病醫院,找到了他媽媽的病例,病例裡提及他媽媽得了妄想症和自戀型人格障礙,並且犯下了危害自己小孩安全的罪名(亞瑟養父對兒時的他虐待施暴,他的養母不但漠視和無動於衷,居然一直認為他是個快樂的小男孩),有一份收養證明文件,且亞瑟小時候經常遭受來自父親的毒打和謾罵,而她母親對這此只是不聞不問,還不斷教導亞瑟要快樂。
亞瑟將病例抱在胸口,流涕中開始了第六次狂笑,這笑聲裡充滿了絕望。
五、殺戮,對身邊一切的懷疑都施以屠戮
大雨滂沱的夜裡,他開始了真正的屠殺,當他向母女坐出手槍爆頭的手勢,女孩媽媽驚訝地捂嘴,雖然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美好,此時卻頃刻化為烏有,亞瑟已經不再對身邊的任何人抱有任何希望,他已經絕望了。影片沒有表述他是否殺害了這對曾經給了他溫暖的母女。
第七次狂笑,是他穿內褲獨坐在客廳沙發上,外邊警笛齊鳴。
①殺養母。亞瑟說:「我忍不住大笑是一種病,但貧窮,那才是真正的病。」他媽媽還在虛弱地和他說:快樂。亞瑟反思說:快樂,我這一輩子就沒有快樂過……我曾認為我的人生是一齣悲劇,現在才發現,我的人生其實是一齣喜劇。隨後,他殺死了病床上的母親。
②殺同事藍道,卻放了侏儒同事蓋瑞
殺了養母之後,亞瑟回到家中,亞瑟開始了他復仇的計劃,不斷在家裡演練起來。有他拿起一張照片的電影片段,亞瑟手裡拿著他媽媽年輕時候拍下的照片,照片上的媽媽貌美如花,笑容燦爛,照片的背後,則是一個男人的籤名:愛你的微笑,湯韋恩。亞瑟攥緊了照片,揉成團……
藍道、蓋瑞的登門慰問,實際上是在打探亞瑟是不是地鐵殺人的真兇,亞瑟沒有絲毫猶豫,殺了藍道,但卻放了並沒有傷害過他的蓋瑞(蓋瑞也是因為侏儒症,總被同事、上司嘲諷,活的也十分卑微)。
之後,他穿著一套乾淨、體面、豔麗的紅色西裝,黃色馬夾。獨自在臺階上盡情舞蹈,像是絕唱,此時臺階不是灰暗色,而是陽光灑滿,沒有絲毫壓抑氛圍,竟然歡快起來。
③殺脫口秀主持人莫瑞——其實叫法蘭克林先生
亞瑟利用小丑面具和示威人群的「掩護」下,成功從兩個警察的追趕下逃脫了。來到了莫瑞的訪談直播室,他自己設置了出場方式——唯一一次非常非常標準的小丑出場舞蹈動作。從他放蕩不羈地親吻莎莉醫生的時候,其實已經預示著這次直播的不尋常。
「我沒有政治立場,我只想帶來歡笑」,當被質疑後,他狂笑了幾聲,這次並沒有持續地狂笑。他在主持人的邀請下,再次翻開他的笑話記事本,映入他眼帘的還是那句話:我只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值得(I just hope my death makes more cents then my life)。此時他表情是凝固的。
一邊是要聽他搞笑的觀眾和插科打諢的主持人,一邊是自己已經對這個世界都絕望了的內心掙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他在家中客廳沙發上演練的死亡笑話「敲敲門」——只是一句話:敲敲門,你兒子被酒駕者撞到,掛了。一個根本不是笑話的笑話。
之後他坦白地說:我只是這幾個禮拜過的很糟糕,自從他殺了三個華爾街的人渣。當觀眾和主持人都不相信他說的話的時候,他說我完全豁出去了,沒有人能再傷害到我了……
是啊,一個人已經無所畏懼的時候,就已經不再害怕,不再懦弱。他再次重申他的人生只是一齣喜劇。喜劇是主管感受,這個萬惡的社會體制,讓你們決定對錯是非,也讓你們決定什麼好笑或不好笑。
一個被定義為發起什麼仇富、人權運動的小丑,他其實只是想得到作為一個人僅有的那麼一丁點兒的尊重。
他慷慨的陳述,邏輯清晰,毫不混亂。在主持人莫瑞的漠視、藐視下,亞瑟舉槍射擊,莫瑞當場斃命——當你惹毛了一個被社會遺棄,被當成垃圾,精神有毛病的邊緣人,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惹他的人就會是——自食其果!
一個人不可以被漠視、不被尊重,哪怕他真的活的很卑微,但他最初並沒有選擇去傷害他人,他最終傷害的,也都是為他帶來傷害的人。他並沒有繼續逃跑,坐在警車裡,聽著警察對他的極力斥責,看著車窗外暴動的人群,本來與外界格格不入的他笑起來,一場本來就與他無關的暴動,他卻置身其中,無法洗脫。隨後,警車被撞,亞瑟受傷,暴動者將他從車中託出來,放在引擎蓋上,他在喧鬧中逐漸甦醒,站在引擎蓋上,周遭是暴動者的歡呼聲,他用自己是鮮血在嘴角畫出來一個微笑,張開雙臂,緩慢略感僵硬的起舞。
六、終曲,人生到底是一齣悲劇還是喜劇?
第八次狂笑,像是在精神病醫院中,亞瑟帶著手銬,抽菸和醫生簡短的對話,他說他想起了一個笑話。
歌詞:
這就是人生,看起來很好笑
有些人就是故意,踐踏別人的夢想。
但我絕不灰心喪志。
因為這個冷漠的世界。
……
穿白色衣服的亞瑟從醫生房間出來,在白色走廊裡邁步前行,每個足跡都帶著鮮紅的血,他一個人在走廊的盡頭,僵硬地舞蹈著,影片結束。
難道是他殺了醫生?還是寓意他是殺人惡魔,足跡帶血?我們不得而知。
在謊言充斥的世界裡,在被體制忽視的人眼裡,所有的認知都是被顛覆的,沒有人可以看到真相,人們看到的就都只是自己。
魯迅先生曾說過:悲劇是將人生的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是將那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這句話用在這個電影中,再合適不過了。
亞瑟最喜歡的卓別林也曾經說過:人生就是一個喜劇。
不難看出,亞瑟其實是唇顎裂患者,嘴上還留著傷疤,但影片中並沒有對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