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面鏡子
我的面孔
能照出我是如何忠實於父母
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心
與他們是多麼相似
我是一個有使命感的人
我將用我的行動把家人從夢中喚醒
以上小詩,出自一部央視紀錄片《鏡子》,紀錄片本身也像鏡子一樣,照出每個家庭的問題,而每個家庭,照出的是社會的問題。
紀錄片《鏡子》講述了3個因孩子輟學而陷入困境的家庭的故事,父母們無奈將孩子送去特殊學校接受「改造」,卻最終讓自己接受了一次觸及靈魂的啟蒙教育。
《鏡子》封面圖
我反反覆覆看了這部探討親子關係的紀錄片多次,想搞清楚紀錄片究竟想告訴社會什麼,想告訴每個家庭什麼。 整個紀錄片有點零散,剪輯有點混亂,但是,道理很真。
「我是農村的,因為要打工,孩子那時候小,我就離開他了,就是你們談到的留守兒童的狀態,那我是沒有辦法啊,像他們都是有工作單位的,有技術的,有職稱的,他們的家庭教育模式應該是很好的,比起我們來那簡直是不可想像的,我想像得到,我要是有他們那樣一種地位,我也能做到,為什麼他們的孩子也是成了這樣子?」
為什麼呢?是什麼樣的父母讓孩子變成了這樣,讓孩子的「階級」下滑?紀錄片已經給出了答案,是這三類典型的父母,讓孩子迷失在青春的路上
家明,15歲,是個網癮少年,不願上學,希望當背包客,當流浪歌手。家明父親對孩子的期望很高,可孩子卻一心想要「自由」。
家明父親,私企管理人員,大學本科。採訪中,爸爸提到自己艱苦奮鬥的感慨:讀大學前後,沒有喝過一杯牛奶,沒有穿過一雙皮鞋,經濟條件不是很好,日子過得很苦。但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只要自己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在家長學堂中,心理老師問了一個問題:「如果,你的生命只剩10分鐘,你想對孩子說什麼?」
家明父親說:「希望他能夠獨立過每一天,能夠快樂地過好每一天,如果只有十分鐘,我想把我自己這一生的人生信條教給他,就是永不放棄,永不言敗。
我最後的一句話就是,希望他這一輩子,過得比我這一輩子要好。這是我最終的一個心願。」
心理老師問他:「好的定義是什麼?」
「好的定義是,可能你只要實現了你的理想,雖然努力了,不留遺憾。」
「什麼樣的理想?」
「可能他的選擇跟我的想法還有些差別,但是我覺得……」
「也就是說,是你的理想。」
「他的理想不對,希望糾正,糾偏。」
有多少父母嘴上喊著成功不只一條路,但是卻一直逼孩子在一條路上狼狽前進。
當家明抽泣著說,自己什麼都得聽父母親的,父母親不給他自由時,他的父母在擔心什麼?擔心孩子受到危險,擔心孩子走向歪路,擔心孩子未來被毀。
因為這些擔心,那些孩子口中的自由,家長口中應該堅持的理想,變成了不務正業。家長的焦慮讓孩子的選擇變成胡鬧。「你要成為我沒能成為更好的人,你要活得比我體面比我好,」可是這樣的教育顯然給孩子太多束縛和壓力了。
沒有誰願意過一輩子別人的生活,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父母。
作家畢淑敏說樹不可長得太快,一年生的當柴,三年五年生的當桌椅,百年的樹才是棟梁材。越是名貴的木頭生長期越長,像紫檀、黃花梨。
人也同樣,所以不要著急,耐得住心,平常心也是一種耐心。
父母們更應該把對孩子失敗的恐懼,換作堅信孩子先天優勢的信心,拋開對未來不確定的焦慮,放手讓孩子體驗他該體驗的人生,不論是失敗還是成功,是淚水還是笑容,都是他自己的經驗。成功最重要的品質就是能夠接受失敗。
澤清,14歲,澤清是三個孩子裡最小的,但卻是表現得最平靜的,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他沉迷於網上下棋,面對母親的關心,他竟罵她「賤」,甚至動手。
澤清母親,醫務工作者,大學本科。澤清父親,事業單位職工,大學本科。澤清外公和外婆,都是湖北大學退休教授。誠如紀錄片專門說明——他的家族是在社會上有相當成就的。但是父母關係特別差,經常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父親甚至在兒子動手打媽媽的時候,實在沒辦法了才起來制止一下。
媽媽說:「我本來在單位算是個骨幹,去國外也進修過幾次,但是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精力了。」
爸爸說:「我認為我不需要改變,我只是說是這個學校要求父母一起去上課,我才去上的,因為我認為這個家庭要改變,我不需要改變,至少不需要改變太多。
澤清說:「從小到大,就一直跟我說,要麼就是說窮,要麼就說沒錢,然後就整天跟我說,我不上學,以後就賺不到錢,就找不到好工作,然後就一直給我很大的壓力。」
澤清說:「我媽用在我身上的時間比較少,要麼就說她很累,要麼就說她很忙,他們都是這樣子,我媽那一塊脾氣比較暴躁,有創造家暴的行為,不管是什麼事情,講到最後一定是她對,我爸跟她解決不了的時候,就一般會用暴力。
澤清說:「其實我是覺著,沒有家長課堂,我一定不會來的,我覺得家長課堂實際上比我們學生更加重要,其實我一開始就經常和他們說,我覺得實際上要待81天的是他們,我可能只需要待6天,但實際上,我是來待81天了,我為他們付出挺多。」
片中的澤清父母都是很自我的人,就算孩子出了問題,他們依然在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中,媽媽覺得自己被耽誤了事業,爸爸覺得自己沒有任何需要改的。而澤清在他們中間,絲毫沒有「存在感」。
媽媽在去學校的車上說:「我還是有所期待的,我覺得能學到什麼,但是真正能學到什麼,我還是要去學了才知道。這麼大了,我想去用心學一回。我覺得我們的心封閉太久了。用心去感悟的東西還是太少了。」
言語間看似理智的媽媽,在生活中受不了的時候也會失去理智,惡語相加,動起手來。
談話間,可以看出澤清是一個很有思想的孩子但也很暴力的孩子,這一點,與媽媽很相似。
當父母時常以跟他「哭窮」的方式,來激勵他努力學習,實現自身價值時,對於澤清這樣一個孩子來說,這變成了承受不住的壓力。
澤清的家人屬於在社會上有相當成就的人,可能這樣的家庭會不自覺地傳遞給孩子一種價值觀——要很優秀才能有存在感。
所以當澤清得知攝製組是來自央視的時候,竟然破天荒地同意了去改造學校。由此可見,澤清是多麼想要證明自己,又是多麼渴望擁有存在感。
有人說,富人傳遞給下一代的,多是自由、野心、從容、自律與不屈不撓。而窮人遺傳給下一代的,多是自卑、短視、暴戾、散漫與輕易放棄。
當然,這裡所說的窮和富並不單指物質基礎,更多的是精神層面。一如澤清說我寧願待在訓練營也不想出去,雖然這裡物質很匱乏,但是精神很豐富。
家長萬萬不可把這種心理匱乏感帶給孩子。成就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的主觀體驗。父母們要告訴孩子不要背這個包袱,輕裝往前走,這個才是給孩子正能量。
張釗,18歲,高三, 因談戀愛已輟學4個月,還阻止父母在家裡住,被制止後,他對著父母破口大罵。
張釗父親是國企職工,母親是個體經營者。私下採訪的時候,張釗說:「在我的記憶裡,我爸笑的表情很少,就算跟我媽在一起也一樣,他倆在一塊,除了吵架就是吵架,跟我在一塊,看電視,還是看電視,我現在想一想,最多的時間,還是在看電視。」
進入訓練營前父親給張釗寫過一封信,信裡面依然是希望張釗在訓練營裡好好學習,反思自己,最好不要搞對象,父親依然把所有原因歸於兒子搞對象了。
直到父親看到張釗參加完訓練營以後親筆寫的信,信裡面張釗說了很多心裡話,父親看完以後哽咽地說著:「老爸這是不知道,好多話都說不出來,心裏面怎麼想的,等回去以後,利用晚上的時間,我給你寫封信,咱們父子兩個交個朋友,行不行?」最後三個字說完以後,父親掩面痛哭。
當早戀的張釗說,自己在學校壓力太大,承受不了時,事實上,他想要的只是父母對他情緒的理解,但是溝通問題把家長孩子推到對立面,表面上的「苦口婆心」也逐漸演變成「控制欲」。
孩子和父母之間自以為很了解對方,這些了解卻變成了一把把傷人的誤解刀,生生地切斷了父母想要和孩子和解的真心。
俞平伯有一個教子理念,叫做大水養魚,就是給孩子一個寬鬆、自由的環境,池子越大,水越多,才可能長成大魚。
不是把孩子的時間、空間全部佔據了,就能培養出人才。孩子的潛力是無限的,孩子不宜過早定向,孩子任何的事情,他提的一個想法,他想做的一件事情,他遇到的一個困擾,家長都應該真正傾聽,並去嘗試理解孩子。
弗洛姆說:愛是一種使人和他人相聯合的能力,愛使人克服了孤獨和分離和感覺,允許他保持他的完整性。只有產生聯結,才能漸漸引導孩子,而你也能慢慢理解和釋懷孩子當時的想法。
時代的進步造成親子關係的斷裂,親子關係遠沒有跟上時代的進步。
陳默說:
「1993年中國取締了糧票,這以後出生的孩子不一樣了。」
在中國這樣一個國家裡面,取締了糧票意味著我們吃飯不愁了。當一個民族吃飯不愁,尤其是到我們這樣的民族吃飯不愁的時候,我們需要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人對人的需要不一樣了,家長對孩子的需要不一樣了,社會對人的需要不一樣,人對社會的需要不一樣了。而孩子,當一切都滿足的時候,他們會越來越早的思考「什麼是存在的意義?
當孩子產生自我意識的年齡越來越低,家長卻不肯放手的時候,便會出現這樣的矛盾,一個越抓越緊,一個越緊越想逃。
很喜歡龍應臺這句話: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訴你:不必追。」
孩子如果不自己去經歷一些東西,他永遠都沒有辦法體會什麼是真正的「存在」。《鏡子》中的石勇老師說,家長焦慮是階層的下滑,我很同意這句話。當你把一切都鋪好,讓孩子走,孩子丟失的是一種奮鬥的精神,是一種不屈不撓的毅力,他們只能變成好吃懶做的啃老族,變成社會"渣滓」。
這三類父母,幾乎涵蓋了所有的父母的現狀。這些父母不愛孩子嗎?不,他們愛,愛一直都在那裡,只是他們發揮不出愛的能力。
親愛的父母們,在家庭教育中,家長最重要的功能是尊重孩子,幫助孩子發現自我,發現他的個性。巴菲特說,父母唯一應該為孩子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孩子的熱情所在,鼓勵他全力以赴地去追求。而不是緊緊將孩子控制在手裡。
俞敏洪看完紀錄片以後說:「孩子都是好孩子,就看家長是不是好家長」。各位家長怎麼看呢?留言和我討論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