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寫了一部開篇經典卻結尾死結的名著,成了古龍迷心中的遺憾

2020-12-19 武俠品讀

民國著名女作家張愛玲曾在《紅樓夢魘》中提到過人生三大恨事,她是這樣說的,「有人說過三大恨事,一恨鰣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記不清了。也許因為我下意識覺得應該是三恨紅樓未完。」張愛玲愛《紅樓夢》是出了名的,可惜的是鴻篇巨著只寫了前八十回便夭折了。

我是個喜歡讀古龍小說的人,於我來說,人生的恨事便是古龍的《白玉老虎》成了一個死結,寫成了一部不是結尾卻意外結尾的小說。《白玉老虎》可以說是古龍中後期最宏偉的巨著了,不但篇幅巨大,人物眾多,故事曲折離奇,而且其中所包含的人生哲理,以及對唐門的大幅描寫,都讓這部小說成為古龍著作中的另類。

古龍雖然是個賣文換酒,縱情聲色的浪子。但從未掩飾過對武俠小說的熱愛,關於武俠小說的創作,他一直求新求變,也一直想為武俠小說正名。因為武俠小說的地位很低,甚至連文學都不能算。所以古龍心有不甘,一直想創造奇蹟,證明武俠小說也是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古龍眾多作品中一直有求新求變頗具閃光的作品,《三少爺的劍》提出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概念,《歡樂英雄》以歡樂的情景舞臺劇般的模式展現另類英雄,《大人物》以調侃的口吻來向讀者展現什麼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白玉老虎》則以復仇的故事,來體現人的內心衝突。總之,古龍一直在變,漸變,巨變。

《白玉老虎》仿佛是古龍在《劍·花·煙雨江南》的基礎上寫就而成的,因為《劍·花·煙雨江南》開篇講述的也是男主角恰逢家門巨變,父母慘死。但《劍·花·煙雨江南》隨即的轉向是往情感方面發展,成了很瓊瑤式的狗血劇情。也許古龍對此也不滿意,所以在此稿的基礎上,炮製了篇幅宏大的《白玉老虎》。在古龍的中後期作品中,這樣的篇幅是罕見的。

《白玉老虎》講述的是大風堂三巨頭之一的趙簡在兒子趙無忌大婚之日突然被人暗殺在密室中,婚禮變成了忌日,趙無忌為了查明父親死亡的真相,披荊斬棘,歷經坎坷,終於在唐門中找到了兇手上官刃。就在準備手刃仇人的那一刻,白玉老虎中的秘密被發現。原來趙簡是甘願被上官刃所殺,得知真相的趙無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陷入兩難之中,故事隨之戛然而止。

古龍雖然在後記中曾這樣解釋,「白玉老虎這故事,寫的是一個人內心的衝突,情感與理智的衝突,情感與責任的衝突,情感與仇恨的衝突。我總認為,故事情節的變化有窮盡時,只有情感的衝突才永遠能激動人心。這故事中主要寫的是趙無忌這個人。現在趙無忌內心的衝突已經被打成了一個結,死結。所以這故事也應該告一段落。」面對讀者的質疑,古龍解釋說,故事的情節變化有窮盡,情感的衝突才是永恆。趙無忌的內心衝突已成了死結,所以這個故事也應該告一段落。

古龍的這個解釋沒有把話說死,他說「這個故事也應該告一段落」,意思很明顯,以後還會繼續寫下去,過一段時間再說。但是呢,直到古龍去世,這續作也沒有寫出來。至於古龍弟子丁情的續作《白玉雕龍》不看也罷,連狗尾續貂都算不上。也許古龍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開這個死結,如何精彩地寫下去,所以只好擱筆。狄龍版的《白玉老虎》大結局是趙無忌聯合上官刃與唐缺等人大決戰,這樣的結尾,古龍不可能想不到。也許他是覺得這樣的結尾太沒意思,又沒有更好的想法,所以就此中斷。

即便如此,《白玉老虎》中眾多人物的結局走向,也沒有明了。上官憐憐、柳三更、黑婆婆、唐玉、唐缺、唐傲、唐娟娟、衛鳳娘、趙千千、司空曉風、地藏、小雷、蕭東樓、曲平,他們並沒有在戛然而止的結尾中出現,人物如何,根本沒有完結。其實按照故事發展來說,這些人物都是相當重要的,是推動劇情發展的主動力。但卻在趙無忌跟上官刃見面的那一刻,停滯了,實在讓人遺憾。簡而言之,這是一部開篇精彩極具野心的巨著,但坑挖得太大太深,古龍也不知道如何填了,只能成為古龍迷心中的永遠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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