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寫作「不失其赤子之心」

2020-12-27 人民網

原標題:「不失其赤子之心」

  汪曾祺說:「我欣賞孟子的『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事實上,將這一句話當作汪曾祺創作生涯的註腳,也是很妥帖的——當我還是位小讀者時,我這麼想。後來我成為一名創作者,仍然這麼想。

  我喜愛汪先生的作品,最初是出於對他筆下可親世界的嚮往,及至我自己踏上寫作的道路,落了筆,才發現他對我影響至深。我究竟向他學習了什麼?是技巧?是思想?或根本是作品中託付出的一顆赤子之心?也許我應該循著他的步子,從頭看起。

  所有的創作,都起於作家對生活永遠留著那雙好奇的眼睛

  開啟一次創作,試圖「無中生有」,對大多數寫作者而言,都不算是一件簡單的事。且不論靈感迸發不常有,更何況如劉勰所說,「意翻空而易奇,言徵實而難巧」,要表述得完全亦非易事。搜索枯腸之餘,我從汪先生的文章中求索,畢竟他總有那麼多生機勃勃的人物與故事。一回,他借小說主角之口,說出他這個「寫小說的人」的本心:「我只是想了解了解他。我對所有的人都有興趣,包括站在時代的前列的人和這個漢俑一樣的賣蚯蚓的人。」

  他確實對所有人都感興趣。女兒汪朝寫他上早市,出門前先揣兩根煙在口袋裡——那是給賣雞人抽的,遞根煙,聊聊家常,他也就了解了對方的生活。對生活擁有一份持續的好奇,原是孩子的天性,等孩子長大成人,這天性便逐漸地喪失了。然而作家不能這麼幹,作家得永遠留著那雙好奇的眼睛。

  因為所有的創作,無論之後如何雕欄畫棟,都起於最初捕捉到的那點激動和驚奇。而要達到創作的自由,按照汪先生的想法,非得對生活熟悉到從心所欲、揮灑自如的程度,並且這種熟悉不能局限於與所寫題材相關的生活,連題材之外的生活也要照顧。你瞧,對生活缺乏興趣的人斷做不到如此。

  他的平淡像一粒米,一口飯,初食醇厚,再嚼甘甜,一味可襯百味

  會看,不一定會寫。將目中所視、腦中所思謄到紙上,又是一道關卡。汪先生的答案倒簡單:「語言的唯一標準,是準確。」說是這麼說,「準確」表現在文章裡,到底是個什麼勁兒呢?

  在許多人眼裡,寫作是場圍獵,要描述的對象是一隻能跑會跳的兔子。作家用儘可能多的描寫充當獵人,面面俱到,不斷接近,從各方面包圍獵物。運氣好,那隻兔子便收入囊中;運氣不好,則既丟獵物,又失方向,整部作品處於雲蒸霧罩之中。

  我想汪先生對這種做法是不會滿意的。他要準確,是要人寫如擊蛇七寸的句子,一下就著。為磨鍊出這一句,首先需在平日用功,養成時時觀察的習慣,用明晰的語言將印象固定住。積累的文字多了,再去找、去選擇,層層過濾出看似渾然天成的「準確」。用汪先生的話說,比起「妙手偶得之」,他更相信「夢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提到汪曾祺的文字,有人會說,「平淡」。自然此平淡非彼平淡,汪先生的平淡更像一粒米,一口飯,初食醇厚,再嚼甘甜,一味可襯百味。這裡頭是藏了心思的。他意識到,僅僅把握平淡,文字會流於枯瘦。枯瘦是衰老的跡象,他還不太服老。有句詩可陳述汪先生的理想境界:「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用最普通的字詞,寫讓人耳目一新的句子。這對小說家提出要求:別醉心於一套自己過於熟稔的語言模式,上句還沒完,下句就黏糊過來,連讀者都摸得門兒清。還是要和自己的語言保持距離,在寫每一句話時,都要像第一次學會說這句話。留著時間去打量它,在與變換的新語言反覆熟識的過程中,再挖掘與埋藏「言外之意」。

  讀者們都知道,沈從文對汪曾祺影響巨大。沈先生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一句教誨:「你這是兩個聰明腦袋打架!」說的是汪先生初學寫小說,把人物的對話寫得太漂亮,太「玄」。讓農民說大學生才會說的話,人物顯得虛,立不住。再後來,汪先生就明白「貼到人物來寫」,甚至「滾到裡面去寫」了。寫誰,就成為誰。垂暮老人與繽紛少年眼中的夜色是不同的,戰爭年代與和平年代雖都有奔忙的人,他們的前方又怎會是一樣的風景?要是用無關人等的目光去看,《大淖記事》裡的巧雲多傻!何必去嘗那辛騷的尿鹼湯呢?十一子也不會因此甦醒過來。可是巧雲要嘗,她心愛的男人奄奄一息,是為了她,她嘗一口有何不可?這隻裝著尿鹼湯的碗,不是汪曾祺塞給她,要她嘗,而是巧雲自己想嘗,她把碗搶過去,汪曾祺根本攔不住她!汪先生就是這樣實踐著沈先生的教導。

  語言不僅要向老師學。別人的話裡,民間曲藝裡,現代作品裡,古代作品裡……作家對語言的學習是隨時隨地的。街頭巷尾,汪先生留意散落在生活中的好詞字:「煤鋪的門額上寫著『烏金墨玉,石火光恆』,很美。八面槽有一家『老娘』(接生婆)的門口寫的是:『輕車快馬,吉祥姥姥』,這是詩。」如此每日集幾句,作家的語感逐漸被澄清,寫起來就乾淨、有力,餘味悠長。

  中國作家之所以為中國作家,不要否定或放棄自己的立身之處

  下筆的輕重緩急,我已從汪先生處偷師不少。然而同時兼具青年與寫作者兩個身份,我更迫切的疑問是,時至今日,我立身於何處,又該如何面對生活?

  這些問題也許聽上去稚氣,因為在這個激流滾滾的時代,題材俯拾即是,要描寫的並非不夠,而是太多。但正因為如此,我愈發感知到自己有在紛紛揚揚中迷失自我的危險。

  汪先生至少回答了第一個問題,我是一個中國人。他不止一次地說。他的答案奇怪又不奇怪。汪曾祺是中國人,這毋庸置疑。20世紀40年代寫著「洋味」十足的現代派小說的汪曾祺,到了80年代,卻回過頭寫很古典、很中國的小說,甚至被冠以「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的名號,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他用「中國人」的身份來為自己正名,分明是要表現一種態度。公正地說,他後來並沒有完全拋棄現代主義手法,在80年代的一批作品中,我們還可以看見現代主義手法的一點薄影。但汪曾祺意識到,「一個中國作家的作品永遠不會寫得和西方作家一樣,因為你寫的是中國的人和事,你的思維方式是中國式的,你對生活的審察的角度是中國的,特別是你是用中國話——漢語寫作的」。

  西方很難理解東方語境下的所謂「文氣」,安排語言,詞與詞,句與句,也如王羲之的字,「老翁攜帶幼孫,顧盼有情,痛癢相關」。同理,西方語境中,也一定有東方難以理解的參照之處。在當前這個講求合作的氛圍下,也要理解,不能跨越的不一定是隔閡,還有可能是需要共存、需要分享的不同。中國作家之所以為中國作家,汪先生是在提醒我們,不要否定或放棄自己的立身之處。

  他的小說總像一潭靜靜的水,靜靜地流,在光下顯出活色

  至於該如何面對生活,這關乎我自己在寫作中遇到的窘境。技術革新使得曾經遙不可及的地方被信號串聯在眼前,作家似乎擁有了更多做夢的空間。然而與此而來的海量信息,讓人疲於應付,卻無法抗拒,愈來愈多人從信息流中「選擇」,畢竟「選擇」比「思考」要省力得多。隨之而來的問題是,選擇了某一方,即選擇了對手,不可避免地將迎接一場對抗。當類似的對抗激增,不僅可能淹沒真正值得傾聽的吶喊,還平白無故地增添許多戾氣。我該如何描寫它們呢?我應該描寫它們嗎?畢竟在我讀過的眾多作品中,大部分都描寫了兩個世界劇烈碰撞後的塵土飛揚。

  迥異於其他作品,我似乎很難在汪先生的作品中找到塵土的痕跡,即使他的生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處於被衝擊的狀態。他的小說總像一潭靜靜的水,靜靜地流,在光下顯出活色。後來再讀,再想,我慢慢明白,他的作品根本不缺乏撞擊:《子孫萬代》裡,傅玉濤再在小古玩店見著他那對核桃,卻只能無奈割愛時,唱著「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難道他心中是一派平和的?肯定不是。只是汪曾祺更看重對衝突世界的彌合,而非衝突本身。他的作品在提醒,也叫人思考,但他沒有尖刻地冷嘲。他雖然痛心,但他的心是熱的,是有感情的。他不願叫人絕望,「作品要有益於世道人心」。所以我們才能看到,《大淖記事》中,巧雲挑起一副擔子,養起了傷重的十一子。《歲寒三友》裡,三位老友歷經艱辛,仍能在大雪天裡共醉一回。他要給人們繼續生活的信心。寫出這樣的作品,何嘗不需要勇氣呢?

  今年是汪曾祺百年誕辰。浩浩蕩蕩一百年,世界已發生太多的變化。回過頭去看,當年面對眾多的路,汪先生是選擇了最古老、最樸素的那一條——誠實地描摹人物,真摯地相信生活。路難走嗎?也許難的。可不應該因為難而不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汪先生在這條路上走了一輩子。

  我多願意再走走汪先生的路。

  (作者:張聞昕)

(責編:陳育柱、胡葦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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