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娛理
《清平樂》播出過半了,還有觀眾在網上說:「我看了半天,才發現歐陽修是張本煜演的,我的天......」
一個演員能做到被觀眾認不出,除了化妝造型的勞苦功高,更多的是對戲的揣摩。臺詞複雜又量大怎麼辦?張本煜說,只要花時間消化就好;歐陽修脾氣一點就著,怎麼演出感染力?張本煜說,調動真實的情緒就好。
大多數人都記得張本煜是從網劇《萬萬沒想到》走出來的,是那個用酒窩賣萌的「父王」。在那之後,張本煜走上了職業演員的道路。
也許是與當初的網絡喜劇差異大,當張本煜與同一批的白客、子墨都更多地出現在現實主義題材影視劇中時,人們都會忍不住想,他們終於是要轉型了嗎?可對於張本煜來說,他並非刻意轉型,只是「這類劇本質量高的機率比較大」。
張本煜說,因為經紀公司的保護,他仍然可以做一個任性的演員,去選擇一些合適的角色,在演戲這件事上,他還有想去發掘的趣味,不至於只是「打份工」。
《萬萬沒想到》第一季劇照,張本煜
以下是張本煜的自述,根據對話實錄整理。
《清平樂》的劇本是經紀人遞給我的,我一看,劇本挺好。
歐陽修,誰都知道,著名的文學家、政治家,參與了「慶曆新政」,是一個非常理想主義者的人,人生經歷了巨大的變故,這個角色寫得很好。這個劇本沒有特別著急,沒有特別的功利性。
在拍戲之前,我對歐陽修的了解,僅限於課本,跟大家一樣。
《清平樂》確實有大量仿古的臺詞,裡面有純粹的古文,也有一些人物在答對的時候,說的是白話,然后里面還會涉及一些奏章、詩詞什麼的。也許他人看起來很難,但是對我來說,臺詞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看量是多少,需要多少時間。
臺詞的難度不在於它是否詰屈聱牙(形容文字晦澀艱深,難懂難讀),而是它需要傳達多少信息。比如說歐陽修出場的臺詞,晏殊給他出了個題目:《司空掌輿地之圖賦》。
這裡面的詞,我們平時不太用的,所以看起來好像特別繞,其實只要理解了意思,演的時候還挺順的。
《清平樂》歐陽修(張本煜飾)出場臺詞
整個拍攝過程中,我的NG次數都不太多。有時候,導演認為這段的情緒不要太收,會調整演員的狀態,但很少因為臺詞重來。
哦,也有,我有時候會讀錯別字。演戲之前,我查了字典,自以為已經認識明白了,信心滿滿,沒想到錯就錯在,你自己覺得這個地方是這個字,結果其實是另外一個字。
說到背誦,可能最令人深惡痛絕的應該是歷史和政治,需要背誦很多,去做論述題。小時候覺得單是背誦就很困難了,但如果理解了要點,只是需要把對的字眼填充上去,那就比單純的肌肉記憶容易一些。
而那些讀書時代背誦過的經典,也讓我們很早知道,美大概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之後的人生裡,不斷地看到一些更美的事物,那是一個挺幸運的事。
《清平樂》劇照,張本煜
這是我第一次跟正午陽光合作,很多人說他們是品質保證,原因我不知道,我能感覺到的特點是「在意細節」:元宵節燈會,每個燈牌下都真有字謎;館閣裡的書,全都能讀,而這些東西是拍不到的。
歐陽修和晏殊、範仲淹、韓琦、蘇舜欽、富弼、文彥博、蔡襄、夏竦這幾位都有不少對手戲,感覺都很好。
如果你讓我說對喻恩泰和劉鈞的印象,那就是「黃金聖鬥士」,因為實力很強呀。
歐陽修有一場戲,是發榜之前買袍。第一次演的時候,我本來是收著演的,結果導演說,這場戲應該更放出來一些。
還有一次,歐陽修得罪了御史臺,有一段爭辯。我在第一次演的時候很焦躁,非常憤怒,後來導演就跟我聊了聊歐陽修的思路,我在第二次演的時候,會假裝自己還是冷靜的,心平氣和地跟老師說這個事兒,但說著說著,尤其說到朋黨這個事兒,我當時一下就火了,說「我就是朋黨,朋黨也是君子黨」。
這個並不是一開始設計好的,因為當一個人覺得自己越來越正確的時候,面對異見,就會覺得「憑什麼」,就會肆無忌憚。
《清平樂》截圖,歐陽修(張本煜飾)買狀元袍前後
很多時候我都會上真情緒,其實理想的狀態,是所有的時候都這樣。
《清平樂》有很多文人喝酒的戲,觀眾愛看,我在拍之前也很期待的,結果發現容器裡都是水,但我們喝得還挺醉。
我本身就喜歡喝酒,但毫無酒量,非常矛盾。我喜歡烈酒,很直男,撲街時幻想的背景音樂都很悲壯,比如《滄海一聲笑》《鴻雁》,中年油膩,中年有我。
我的酒醉故事不勝枚舉,醜態百出。我記得有一次自己口若懸河,唾沫星子橫飛地說了很久,忽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坐在計程車後座上,獨自一人。司機師傅見多識廣,沒有大驚小怪。
之前高中剛畢業時,那個暑假很「五月天」。酒後跟朋友翻牆去公園接著喝,聊些有的沒的,玩遊戲。也忘了為什麼了,好像是聊起「做過最瘋狂的事」, 我說:「就是這件。」然後就去爬旁邊的摩天輪了,其實也沒爬多高……
後來意識到這倒不是"最瘋狂的事",倒可能是「最蠢的事」之一。
《萬萬沒想到》劇照,張本煜
有人說,這些年,我們這些從網劇走出來的萬合天宜演員,更多地去拍現實題材了,其實也不是特意挑選的,可能是這類劇本質量高的機率比較大,去年拍的《1999》其實也不是現實題材,挺魔幻的。
我們變了嗎?變老了一些吧。
我覺得我被保護得挺好,很多努力不需要我自己做,公司和經紀人就幫我完成了。我經常挺任性的,挑三揀四。不是市場給我的選擇多,而是他們給我的選擇多。
但也遇上過特別想爭取的角色,之前演《生不由己(尋漢記)》,很想演裡面「杜微」那個角色。後來王子川演了,我很服氣,他比我強太多了。我還是喜歡那個劇本,軟磨硬泡演了裡面的「侯英傑」。
我從小就喜歡金·凱瑞,現在還是很喜歡。看他第一部電影是《變相怪傑》,一直到《月亮上的男人》。前段時間看他演了《索尼克》,還挺高興的。我的微博名字也跟他有關,是他演的《永遠的蝙蝠俠》裡的人物。
截圖自微博
很期望他能來一版《小丑》啊。順帶一說,不覺得他《月亮上的男人》裡的表現很適合亞瑟這個角色?
不過嘛,當大家都喜歡小丑的時候,小丑就不值得喜歡了。不是?
小丑是個概念,是瘋狂的,混亂的,期待破壞的,無政府的。人人都愛小丑,要麼就是人人都瘋狂了,小丑化或期待小丑化了,那這個符號也就不再有意義——這個符號本身恰恰也是它要破壞的。要麼就是這個概念被溫和化了,成了「獨特而有魅力的怪人」,也沒那麼值得喜歡啦。
你若問我是否想演「極致的戲劇張力」的戲,我想說,會的,也會有點怕。
怕在「極致的戲劇張力」中自我欣賞吧。
「快看我,我演得可好了」。
難免如此。
成為職業演員幾年了,我覺得演戲很有意思,但願能一直覺得有意思,不至於「打份工」。
《清平樂》花絮照,張本煜殺青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