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模式聚焦於關於現實的想法和理想的想法之間的差距上,存在模式卻並不擔心理想和現實之間的距離,它是一種不強求的取向,這種取向本身就可以幫助我們從行動模式的狹窄目標,聚焦中釋放出來。
在存在模式中,無須不斷地檢查和評估世界的現狀是否在趨近我們所設立的目標,這一點反映我們是以非評判接納的態度,去留心事物。我們放下這樣不斷評估體驗的時候,並非是隨波逐流或者行動沒有目標,事實上習慣性無意識的行動並非是唯一的動力源泉,我們依舊可以帶著意願和方向來行動,因為我們也是可以在存在模式中採取行動。
當我們不再聚焦於感覺和理想感覺之間的差距時,就不再會體驗到行動模式中自動衍生的那些一系列的不愉快情緒。當我們從行動模式轉入存在模式時,我們的覺察力轉換可以切掉那些額外煩惱的來源。我們為煩惱而煩惱:為擔憂而擔憂;為憤怒而憤怒,或者為想經由思考脫離痛苦的努力之失敗而困擾,這一切都徒增著我們不快樂,令我們陷入的不滿和抑鬱。而這份覺察者移走了不滿和抑鬱的惡性循環的燃料。當我們不再不斷地擔心體驗錯在哪裡時,我們就可以敞開心扉感受自身和世界更大的和諧統一。
執著於修正自我無價值感,這個目標可以錯誤地將我們引入過度沉思和抑鬱的漩渦當中。或許我們可以看到正念的不強求取向會有助於我們徹底避免那個陷阱,它讓我們不再加以批判或譴責,不再試圖從不想要的感覺中逃離。從而,我們可以拔掉抑鬱性沉思的習慣,並且把自己從這份窮追猛打的拉扯中解脫出來。
不強求,並不意味著沒有方向的漂浮,它意味著拓寬著我們的關注,而不僅聚焦於達到某個目特定的目標。與其用狂熱的努力來拒絕造訪我們不可接受的情緒,還不如帶著接納去面對他們,但是正念也並非是被動的任命,它是一種態度,讓我們有意地去歡迎並轉向湧現出來的一切,這一切包括我們通常會對抗或者試圖逃避的內在體驗。讓我們懷著興趣、開放、好奇善意和慈悲。
正念的本質並非是中性或者空白的存在。真正的正念是充滿著溫暖、慈悲和興趣的。在這種投入的專注中,我們發現要去真正憎恨或者害怕真正理解的任何事或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的。正念的本質是參與性的。那裡有興趣、自然的、不強加的關注就隨之而來。
我們進行日常生活活動時,與其如以前那般例行公事,不如練習有意地留心我們的體驗,這樣就可以把每一天融入到每一個日常生活中。
無論我們在做什麼,都可以溫柔的關注融入其中。每次無論我們做什麼,儘量都把每時每刻的、非評判的新鮮的覺察帶入其中。這樣做的目的並非對這些日常行動變得超級關注或者帶來更大的壓力,甚至是過分自我。事實上,當把正念覺察融入的各種事物中去的時候,不但省力反而會讓選擇的活動變得更加容易。
曾有一位學員選擇一些每天都在做的常規活動,下定決心儘量把每一份每時每刻的、非批判的新鮮的覺察帶入到生活中。他選擇的事情是我們常見的活動,比如洗碗、倒垃圾、刷牙、淋浴、洗衣服、開車、跨出家門、回到家裡、上樓和下樓。無論這些任務看上去多麼瑣碎,他只集中關注在當下的那一刻,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有了兩個額外的收益。第一,似乎拔掉了他預言未來的傾向:第二,防止了頭腦陷入到行動模式中,以往他慣用行動模式常常是迴避想像中的災難。而沒有去想如果不做這個或者不做那個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比平常會更多地安住在當下。
當我們和身邊發生的事情,失去接觸的時候,以前的心理習慣會接管和掌控每時每刻。我們所見所為影響到體驗在覺知層面之下也塑造著我們的體驗,常常覺得自己是受害者而沒有認識到實際上我們也是同謀者。滑入思維的老模式是我們陷入持久煩惱的主要途徑,常常無意識地掉入到白日夢和解決問題模式當中,但是白日夢是過度沉思的近親。因此,如果我們過去曾經有很長時間抑鬱過,就很有可能被白日夢帶回到負性思維的習慣中。而如果我們並沒有注意到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心情可能會不知不覺的螺旋下滑。預防這樣發生的第一步是意識到我們正在自動導航模式上運作,並且盡最大可能去有意的管理它,從當中走出來到一個更加開闊、充滿自我慈悲和智慧的覺知當中去。
我們所要關注的,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無須停下手上正在做的事。只去把更大的、每時每刻的、非批判的智慧的覺察融入到正在展現的時刻,不在憑藉努力去改變我們的內心世界,或者改變外面世界中的人、地方和工作,只需要轉換我們對這一切的關注方式。
單單去改變我們的注意方式,就可以轉換我們的體驗。動用所能觸及的所有覺察力量能夠打破沉思的鎖鏈,並可能把我們從慢性的煩惱中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