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後,我依然記得我的高中物理老師任老師明媚的笑容。
我曾經度過那樣偏執又叛逆的高中時代。青春年華裡野蠻成長的痛楚,學業競爭的壓力,使得我整個兒的高中時代思想極端,言語刻薄。讀到詩經的《相鼠》篇,裡面有一句「人而無儀,不死何為」,不禁拍案叫絕,我心想這說的不就是高中老師嗎?
我偏執的認為,任老師是我所有高中老師裡唯一的一抹亮色。
當年的任老師剛剛大學畢業,稚氣未脫,溫柔明媚,總是試圖跟學生做朋友式的交流。我去她辦公室交作業,看到她辦公桌上放著一本泰戈爾詩集,仔細的插著書籤。
一個讀著泰戈爾詩集教著物理的年輕女老師,在我眼裡無比的珍貴。詩歌大概是我們這個時代最無用的東西,但是任老師喜歡這門藝術。有著最文藝風的喜好,卻教著最嚴謹的理科。她身上有種天然的反差萌。我認為她就像沒有被汙染過的靈魂,純淨而明亮。
有次我在物理作業本上提問了一個關於黑洞的問題,其實跟課本內容完全無關的,但是任老師仍然做了極其詳細的回答,並且給予了肯定和鼓勵。
任老師剛剛開始帶班,小心翼翼,總怕哪裡做的不夠好,總是想不斷的提高自己。她向同學們詢問大家對她的意見,講課時有什麼建議和改進的地方,可以寫下來給她。結果班裡有調皮的男生在紙條上寫道:「任老師辮子扎得太高了。」這令她哭笑不得。
她講課的時候十分端肅,認真而投入。但是下了課以後一點小事就能惹她笑得眼睛眯成兩道彎彎的月牙,笑容十分有感染力。我始終相信相由心生,笑容明亮的人,心地純淨。
一晃多年過去了,再回想高中時代,很多面孔都已經模糊不清,記得最為清晰的,就是任老師眼睛笑成月牙的明媚笑容。
親愛的任老師,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