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潛意識的心理學和哲學意義

2020-10-11 張滿天

關於潛意識的心理學和哲學意義

20世紀初,精神分析學家弗洛伊德提出「潛意識」理論,隨後這一心理學術語便流行開來,並逐步被哲學化。在弗氏那裡,所謂的潛意識是指人的童年意識經歷在其成年後並未消失而是自然沉澱在其意識底層形成為情結,該情結會現實參與並支配著人的當下意識行動。同時,這個潛意識,如果不通過做夢、催眠等手段表現,它本身是人自己意識不到的,因為人的意識活動裡有著記憶與遺忘的自身運作機制,而且潛意識處於意識底層裡。這樣的,我們現在假設一個人童年的不幸痛苦遭遇成年後自然積澱而成的潛意識,如果不能有效釋放的話,便會形成阻抑,嚴重的就表現為精神病變。弗氏大致上基於這樣的實證和理論分析首創了精神分析學的潛意識理論和治療方法。

我們不難注意到,弗氏所言的這個潛意識本身,如果它存在,那也是不可知的。正是由於這一點,他這個潛意識在哲學的意義上便被後人一般指稱為康德式的不可知的自在之物。

當然,也有不少人不完全同意這個潛意識的哲學解讀。例如,存在主義現象學家薩特便反對潛意識本身不可知論(當然他也反對康德不可知論),因為在薩氏看來弗氏所謂的那個不可知的潛意識固然可以視為純粹是康德意義上的自在之物,但實際上,這同一個潛意識是完全可知的,也就是理性的。薩氏提出並指證了一個在人的反思前的「我思」,即無意識或潛意識的存在。他舉了一個自己的例子說,我在讀書思考陷入深思(物我一體)時,隨手點了一支煙來吸,直到吸完。現在,我走出沉思,忽然想(轉移了注意力)我剛才手裡幹了什麼?噢,吸了一支煙。當時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回憶起)了。這說明,我剛才點菸來抽的那一個習慣性的無意識(或下意識或潛意識)行為並不是無意識的,而是完全受理性「自我意識」控制的,否則我會燙著自己,但是沒有;我現在能「回憶」起剛才這一已完成的動作,便表明潛意識不是不可知而是完全可知的,因為它就處在理性自我意識的掌管範圍內。我們說,他這樣一個關於潛意識的現象學反思,應該說是對弗氏潛意識心理學說所做的現象學哲學批判性改造提升工作,還是很有道理且十分成功的。

不過現在,我們一般把弗氏潛意識學說僅僅當作自然經驗心理學的一大分支即精神分析學來看,而不再把它本身當作哲學來看了。因為當作哲學看,潛意識學說會呈現出另外一番很不相同的自身景象了,正如上面援引的現象學家薩特所展示的例子那樣。

(張滿天2019年1月3日呼和浩特市北垣西街寓所草擬。今發頭條部分內容有改動,題目現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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