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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期間,在隱蔽戰線上有這樣一批無名英雄,他們表面上是汪偽政府的官員,實際上卻是我黨的地下工作者。他們為了獲得情報,冒著危險同形形色色的敵人展開周旋,為抗戰的勝利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在這些地下工作者中有一位著名的「策反英雄」,他的名字叫徐楚光。
潛入敵營
徐楚光,湖北浠水人,1909年出生,16歲時考入中央軍校武漢分校,在校期間秘密入黨。離開軍校後,徐楚光被組織上安排到鄂東地區工作,由於其族叔徐劍鋒時任國民政府浠水縣縣長,徐楚光便在該縣縣大隊謀了個中隊長的差事來掩護身份,開始了地下工作。
由於徐楚光表現突出,先後被鄂東遊擊司令、豫西師管區司令看中,被調往這些部隊,職位也越來越高,期間他三次送出敵人企圖襲擊紅軍的情報,使紅軍提前轉移避免了損失。1938年,徐楚光被組織上派往孫殿英部做統戰工作,成功策反1000多人離開孫部前往抗大一分校學習。
1941年1月,徐楚光被八路軍總部安排到抗大一分校擔任教官。1942年3月,八路軍總部安排徐楚光前往南京從事情報工作,從此開始了一段傳奇。
徐楚光到達南京後,經武漢軍校同學的介紹,被任命為岔路口中央陸軍軍官學校上校戰術教官。兩個月後,經同學推薦,他又擔任了偽軍委會政治部情報司上校秘書,開始利用工作便利接觸極其機密的情報,並送往八路軍總部。
後來由於八路軍距離南京太遠,徐楚光的情報又多涉及到新四軍,因此他的上線調整成了新四軍。沒過幾天,新四軍方面就送來一份名單,都是在敵人「清鄉」時被捕的黨員和幹部,被關押在感化院。恰好當時徐楚光被調到感化院任政治教官,他便利用工作的便利將名單上的人員全部釋放,解救了同志們。
打入紅幫會
1943年5月,徐楚光結識了「紅幫會」頭目朱亞雄,由於該幫會裡有很多汪偽政府高官,可以獲得更多有價值的情報,徐楚光向組織申請獲得同意後,也加入了「紅幫會」。「紅幫會」平時活動豐富多彩,有練氣功、喝茶、講經等,徐楚光在一次喝茶活動中認識了一名偽軍中將洪俠。
洪俠此前在重慶中央政治學校當教官,因派系鬥爭被免職,這才不得不投靠汪偽任參贊武官。徐楚光在進一步接觸中發現,洪俠此人熱誠、正直,並不甘心做賣國漢奸,只恨報國無門,兩人越談越投機,徐楚光便透露自己有朋友同新四軍做生意,洪俠慷慨答應會提供幫助。
過了不久,洪俠時來運轉,就任偽軍委會參謀次長項致莊的辦事處主任。此機構同偽軍委會辦公廳平級,凡日方和汪偽政府發給辦公廳的絕密文件,都會同樣發給辦事處一份。洪俠拿到這些文件後,都會先帶回家,任由徐楚光翻閱、抄寫。由於工作量太大,組織又派馬縕平和樂偉平兩位同志前來協助徐楚光,徐楚光乾脆將兩人介紹去了洪俠的辦事處工作,被任命為上尉參謀。
1944年9月,項致莊調任偽浙江省省長、杭州綏靖公署主任,洪俠被任命為兩處的駐(南)京辦事處主任,權力更大了,但凡下發給浙江的文件都要經他手轉發。有一次日軍總部送來兩份火漆加封的密件,其中一份上面還寫有「項致莊親啟」,洪俠覺得非比尋常,便擅自拆開查看,發現一份是電報密碼,一份是對南京附近新四軍的作戰方案。馬縕平和樂偉平連夜將這兩份文件抄錄,第二天洪俠將原件送往杭州時,馬縕平也出發將情報送往新四軍軍部。
項致莊發現密件被拆後,勃然大怒,警告洪俠說:「你那辦事處裡如果出了問題,我要拿你是問!」項致莊這麼說即是警告也是提醒,洪俠這條線有隨時暴露的危險,徐楚光為了保護大家,迅速將馬縕平撤回了根據地,將樂偉平介紹去了偽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工作。
建立鐵路地下交通線
1943年12月,徐楚光接到建立鐵路地下交通線的任務,他打聽到「紅幫會」頭目朱亞雄認識鐵路上的日偽高層,便同朱亞雄走的很近。通過一段時間交往,朱亞雄認為徐楚光是值得交的朋友,便同他推心置腹,哪怕後來徐楚光為了便於工作開展表露了身份,朱亞雄也一口答應幫他在鐵路方面活動。
朱亞雄帶著徐楚光,備了厚禮拜訪了華中鐵道公司警務課長木村,酒酣耳熱之時,朱亞雄提出「紅幫會」可以籌建華中鐵道護路部隊來木村這裡做事,替木村分憂,免得貨物經常被盜。木村爽快地答應了,他認為朱亞雄無非是為了想靠鐵路賺錢,這樣既能保衛鐵路,自己也可以撈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華中鐵道護路部隊便成立了,由朱亞雄出任總隊長,徐楚光任秘書主任兼督察長,洪俠任督察,下設5個中隊,分別駐紮在南京下關、蕪湖、龍潭、鎮江、丹陽,表面上為日本人護路,實際上是地下交通線。
策反軍統少將
徐楚光有一次參加洪俠組織的飯局,意外碰到了此前在武漢軍校的同鄉老同學,羅田人周鎬。飯局結束後徐楚光打聽了一番,了解到周鎬畢業後加入了十九路軍,福建兵變後被捕,不得已加入了軍統。此後他得到戴笠賞識,升職成少將站長。
1943年初,戴笠為了加強華東情報系統,就派周鎬帶電臺來南京,與周佛海秘密合作。周佛海任命周鎬為偽軍事委員會第六科少將科長,高級參謀,掌管軍事運輸。徐楚光搞清楚後,認為周鎬的身份很有價值,重慶和南京兩邊的情報都可以弄到,可以嘗試將其發展成為地下黨。
徐楚光火速返回黃花塘向新四軍軍部匯報自己的想法,並得到組織同意。在返回南京途中,天長縣的偽軍為了拍他馬屁,特意提供一輛小汽車送他回京,哪想到路上被新四軍遊擊隊誤擊,徐楚光不幸中彈受傷。在揚州醫院治療期間,徐楚光邂逅了女護士朱建平,兩人墜入愛河喜結連理,也算是因禍得福。
徐楚光傷愈後,第一時間同周鎬開始接觸,通過一段時間徐楚光發現周鎬還像以前那樣為人正直、工作負責,可是對軍統某些作為不齒,對國民政府的前途感覺渺茫,卻苦於無法施展抱負救國救民,爭取過來的希望很大,於是就主動坦露了自己的身份。
徐楚光看人的眼光很準,周鎬果然沒有告發他,反而感謝能給自己指出一條光明大道,1943年12月,周鎬秘密入黨,開始走上光明之路。有了周鎬這條內線,重慶發給周佛海的絕密電報,黃花塘新四軍軍部也會同樣得到一份,收到的時間甚至更早。
在解放戰爭中,周鎬同志依然從事秘密工作,並在策反孫良誠部第107軍投誠立下大功。不幸的是卻被叛徒劉汝明出賣被捕,被保密局在南京寧海路監獄秘密槍殺,英年40歲。
策反偽三師
1944年2月,徐楚光得知偽政府為了加強軍力,經日方同意後準備新建3個警衛師。其中第3師共5000多人,轄3個團,兵員全是新兵,軍官也是從各處抽調,非常便於安插內線,假如能插手該師高層的話,策反整個師加入新四軍也不是沒有可能。
首先徐楚光結識了偽政治訓練總隊副隊長趙鴻學,發現他是位愛國軍人,便表露身份將趙鴻學爭取了過來,動員他打入偽三師。趙鴻學通過偽中央政治訓練班教育長富雙英的關係,謀到了偽三師政訓處上校主任的官職,隨後聯絡了偽三師的八名團級軍官,結拜為異姓兄弟。
與此同時,徐楚光還利用洪俠和偽三師師長陳孝強同任參贊武官時期結下的私誼,與陳師長交上了朋友。洪俠提議讓徐楚光出任偽三師參謀長,陳孝強表示熱烈歡迎。可惜的是5月份偽三師駐光華門外機場附近的士兵打死了兩名日軍哨兵,陳孝強受到牽連被免職,徐楚光的策反計劃不得不推遲。
偽三師師長的接任者為偽參贊武官公署的中將參贊鍾建魂,徐楚光又通過關係結識了這位新師長,並坦露了自己的身份。由於有熟人提前打過招呼,鍾建魂並沒感到意外,兩人開門見山的談論了向新四軍投誠的事宜,並將趙鴻學直接任命為第9團團長。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個月後,傳來了原偽參謀總長鮑樾準備將其弟弟鮑文安插上偽三師師長的職位,徐楚光不得不加快策反工作,爭取將整個偽三師帶到淮南根據地。面對形勢的變化,鍾建魂還抱著幻想,希望通過走周佛海的路子來保住這個師長的官位。
徐楚光表示必須馬上起義,鍾建魂還有所顧慮,不敢輕易表態,徐楚光見狀做出了兩項保證:第一,起義部隊會保留原建制;第二,即使被敵人發現部隊帶不過去,鍾建魂一個人過去,新四軍也歡迎。
徐楚光的話堅定了鍾建魂的信心,他表示願意馬上率部反正,並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原來鍾建魂早年在雲南講武堂學習,隨後做了黃埔軍校教官,並參加了北伐戰爭。他曾經是早期的黨員,還當過紅軍的營長,在攻打湖南瀏陽戰鬥中失利被捕,從此與組織失去了聯繫,能重回組織,正是他夢寐以求的。
為了行動安全,鍾建魂以安排家眷回娘家為名離開,將老母親留在了南京(部隊反正後,鍾母被捕,後被迫害致死)。徐楚光和趙鴻學的愛人著由地下交通員送往了根據地。
8月10日,鍾建魂假借偽軍委會的名義,下令第7、第8團於13日到達六合集結,對抗日根據地掃蕩。隨後其親率師直屬炮兵連、特務連,於11日晚抵達六合。後來第7、8團過江時引起了日軍懷疑,只有第7團一個營外加一個連成功過江。
偽三師最終共3000多人抵達淮南根據地,被改編為華中獨立第一軍,鍾建魂任軍長,徐楚光任副政委兼參謀長。原偽第9團改編為第2師,由趙鴻學任師長(第1師暫缺),徐楚光兼任第2師政委。鍾建魂將名字改為鍾皿浪,趙鴻學改名為趙維綱。
不幸犧牲
1947年,徐楚光隻身一人前往武漢附近籌組湘鄂民主聯軍,遭到叛徒告密不幸被捕。1948年,堅貞不屈的徐楚光被殺害在南京雨花臺,年僅39歲,用實際行動體現了他贈給友人詩中所說的「生死存亡無足論,待看紅日照人間」的崇高理想。徐楚光、周鎬等人的革命業績將永載史冊,為後人所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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