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覺得我很害怕,因為我這輩子只做過足球這件事情。
對你來說如果足球不是生死攸關的問題,那可能足球對你意義沒有那麼重大,你也不會在這份工作中存活很久。
(失敗)會在你的心裡留下很大的傷疤。有一天,如果有人打開我的心扉,我想每一次失敗的痕跡都在裡面。
我只知道去訓練中心和阿森納俱樂部、酋長球場的路。我不知道倫敦還有別的什麼,這是個我從未打開的盒子。晚上我就看球。
我嘗試閱讀一切能幫助我更好地理解人類的書籍,以及社會如何運作,民主如何在當下發展。因為在我看來,這個世界現在有點麻煩。
我一直覺得足球可以走在前面,成為世界如何運作的楷模。
一個俱樂部就是關於身份的。身份是關於價值觀,而價值觀是關於承載這些價值觀的人。
足球是一個社區的一部分,是社會的一部分。是人們夢想的一部分。你必須在每個社區中保持這一點。
(離開阿森納)是一個愛情故事的結束。當你不能再和所愛的人說話時,你再不能去訓練場,不再能去球場,你只能呆在原地。而我一生中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你做了22年,然後突然你停了下來,這是非常困難的。
我想暫時完全切斷和俱樂部的聯繫,因為俱樂部也希望如此。所以後來我決定不回去[球場看球]了。但我仍然以同樣的熱情支持阿森納。
我不反對社交媒體,但大部分都是在浪費時間。而且社交媒體有點太非黑即白了。生活比這更複雜一些。
下一個改變(足球)遊戲規則的是神經科學。因為我們對身體速度和機能的提高已經到了盡頭。下一步將是提高決策的速度、執行的速度、協調的速度。
(一)上帝
溫格經常想像自己死後會對上帝說些什麼。
上帝會問溫格,你在地球上做了什麼貢獻,怎樣證明你配活在地球上,你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溫格會解釋說:「我一輩子就是為了贏球。」
上帝有點懷疑地看著他:「這就是所有了嗎?」
溫格繼續說:贏球是非常難做的事情。如果你的工作做得好,你就會給千千萬萬的人帶來快樂,帶來集體的欣喜和宣洩,而如果你做不好……這時溫格突然回到了現實。
「有時候我覺得我很害怕,因為我這輩子只做過足球這件事情。」70歲的溫格在蘇黎世的視頻採訪中說。「所以,當我和上帝說話的時候,有點奇怪。如果上帝存在,他們有一個測試看你是下地獄還是上天堂,那麼一生只為贏得足球比賽而獻身,可能顯得很荒謬。所以我才有了這個想法。我覺得有時候會覺得你把一生都獻給了這個,可能會覺得毫無意義。」
(二)阿森納
溫格出生於1949年,在法國東部阿爾薩斯的一個村子裡長大,看著父母經營的小酒館裡的顧客,他很早就洞悉了人類的心理。他在新的自傳《我的紅白生涯》中回憶道:「酒精、鬥毆、暴力,一切小時候曾經讓我害怕或厭惡的東西。」
他成為了一名硬朗的中場球員,最終效力於法國頂級聯賽的斯特拉斯堡,但他始終對足球運動有著深刻的思考,甚至是痴迷的,在30歲出頭的時候,他有條不紊地進入了教練行列,先是在坎城和南錫,然後是摩納哥,在日本則是名古屋鯨八隊。
1996年,溫格,高高的個子,瘦瘦的鞭子,就像一個穿著西裝的六旬老人,當他被阿森納宣布成為英格蘭頂級聯賽歷史上的第四位外籍主教練時,他進入了英國人的視野(前三位的表現都不怎麼樣)。
他在這個位置上任職22年,直到2018年,其間阿森納贏得了3個英超冠軍和7個足總杯冠軍。當他在曼聯的偉大對手弗格森用著名的「吹風機療法」激勵球員時,溫格卻以「隱形」訓練而聞名:一種超越體能和球技的整體訓練方法,徹底改變了球隊的生活方式和營養。球員們被指導如何飲食,傳統的中場休息時的巧克力棒和汽水飲料被替換為糖塊和咖啡因。
一切的背後都是溫格對勝利——而且是有風格的勝利——的深切渴望。在《我的紅白人生》中,他將足球和阿森納描述為「生死攸關」的事情——在書中不是一次提到,而是三次。
他真的是這樣想的嗎?「最高水平的足球就是如此。」溫格回答道,「因為對你來說如果足球不是生死攸關的問題,那可能足球對你意義沒有那麼重大,你也不會在這份工作中存活很久。」
(三)宿敵
22年的執教生涯,溫格和弗格森、穆裡尼奧的競爭貫穿始終。但是,如果有人希望從他的自傳中看到這些內幕,那就看錯了溫格。
書中提到了弗格森對英格蘭足球的「碾壓式權威」,但他靈活地迴避了任何更嚴重的問題;穆裡尼奧一次也沒有被提及。
「我不想讓它成為一本報復性的書,」他說,「我不想表現出,『好吧,他對我做了什麼』——所有這些事情。但你知道你的生活中發生了什麼,你必須超越這一點。我想讓它成為一種積極的生活體驗。你不可能擁有我到現在為止的生活。」
不僅如此,溫格還想說明,當一切塵埃落定後,所有教練總會得到尊重。「好的主教練都會經歷好的和壞的時期。他們都是人。」他說,「很難衡量我們工作的質量。例如,上賽季,利物浦贏得了冠軍,克洛普因此受到了讚揚。而且是應該的。但你必須說謝菲爾德聯隊的那個人[克裡斯·懷爾德,他的球隊獲得第九名]也做得很好。誰做得更好?你不知道。」
(四)現在
自從離開阿森納後,溫格沒有回到場邊,但從11月起,他作為國際足聯的全球足球發展負責人,帶來了特有的嚴謹態度。
他在2015年與妻子安妮·布羅斯特豪斯分居;他們的女兒萊亞正在劍橋大學完成神經科學的博士學位。他在倫敦、巴黎和國際足聯在蘇黎世的基地之間分配時間,經常住在酒店裡,他承認,對他來說,Covid-19最困難的部分是全球大部分聯賽暫停的時候。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足球比賽是我的生活,我不認為這一點會改變,」他說,「所以我非常想念它。」
不過,今天下午的溫格還是有一種輕鬆的感覺:他的臉經常皺成那種獨特的嘿嘿的笑,沒有任何問題是禁區。這感覺與他在阿森納的最後幾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時他經常顯得很苦惱,被迫無情地解釋自己為什麼還沒有退位,惱怒於他為平衡阿森納在球場上的表現和搬到新酋長球場的財務限制所做的工作沒有得到認可。
刮開表面,這些挫折感依然存在,但他依然堅持。「阿森納有一種被人詬病的比賽風格,但終歸是一種比賽風格,」他說。「我可以理解人們只想贏球,但你需要有將球隊表達轉化為藝術的欲望。當支持者早上醒來的時候,他要想:'哦,也許我今天會有一個奇妙的看球體驗!'他希望贏得比賽,但同時也希望看到一些美麗的東西。」
(五)名人的問題
《觀察家報》收集本期關於溫格的你問我答,結果收到了創紀錄的超過800個問題,其中不乏不少名人,還有很多讀者主動表達了對溫格精神如何影響人們生活的欽佩和喜愛(來自倫敦北部,也有斯洛維尼亞、秘魯和印度)。
當記者把其中一些讀給他聽時,他顯然很感動——也許他在和上帝聊天時,會把這些話說出來。
Mark Strong(演員):執教阿森納22年,你學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麼?如果你今天再次接手,你會給年輕的自己什麼建議?
溫格:我學到的是,我們的踢球方式在全世界創造了巨大的人氣。而這讓我意識到,在體育界,尤其是足球,我們所秉承的價值觀在全世界都得到了尊重。這不僅僅是關於勝利:當然,創造阿森納大眾形象的原因是我們贏得了冠軍,但不僅僅是這樣。人們尊重俱樂部也是為了價值觀,為了俱樂部的獨特的特點。
而第二部分,我會給年輕的自己什麼建議?做得更好!做得比你做的更好!
Diane Abbott(議員、政治家):你的動力是什麼,害怕失敗,勝利的喜悅,還是美麗的比賽本身?
溫格:所有這些都有。但我必須說,我有內在的動力,我服務於一個偉大的使命(美麗比賽)。在這之後,當然,我們都是一種討厭輸球和想要贏球的混合體。但我想說的是,仇恨失敗是最主要的。那會在你的心裡留下很大的傷疤。有一天,如果有人打開我的心扉,我想每一次失敗的痕跡都在裡面。
Michael Rosen(作家,詩人):你認為你這個水平的教練,都有一套自己的哲學思想?
溫格:是的,我想說的是,如果沒有一種哲學,你就無法在這個水平上工作。你是球隊的嚮導,而嚮導首先需要知道他要去哪裡,不是嗎?這就是為什麼要有一個清晰的想法,你要從人們那裡得到什麼,你可以用一種清晰的方式與你的球員分享。為什麼球員會聽一些人的,而不聽另一些人的?我也不知道。但你需要一個清晰的理念,因為它也給你一個一致性。你永遠必須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我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在困難的時候會給你力量。
Nines(說唱歌手):很多藝人(比如我)開始支持阿森納,是因為踢球的風格,而且因為我們派出了黑人球員。你當時是否意識到你讓球迷群體變得更加多元化,並影響了新的一代?
溫格:我想告訴全世界,是的,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你有多優秀。我們要超越其他所有的問題。我總是說,體育是一個偉大的優勝劣汰的遊戲。它只是基於能力,以水平說話。所以如果這樣的話,我很樂意為它做貢獻。對我來說,在生活中,只是看你有多優秀,你的行為有多好,你的膚色並不重要。
Patrick Marber(劇作家):哪部戲劇、話劇或音樂劇對你的意義最大?
溫格:我必須承認,我幾乎沒怎麼去過戲劇院。我根本也不是一個音樂專家。我喜歡音樂,但我的生命完全獻給了體育。我很慚愧地說,20年後,當我的朋友到我家來,說,『我在倫敦有什麼可去的地方?』我總是告訴他們,『我只知道去訓練中心和阿森納俱樂部、酋長球場的路。我不知道倫敦還有別的什麼,這是個我從未打開的盒子。晚上我就看球。
若澤·穆裡尼奧(對,就是那個穆裡尼奧):我非常高興有機會在歐足聯和國際足聯的會議和晚宴上對你有更多的了解。以你的文化和遠見,我相信你具備成為俱樂部高層管理者的素質,比如CEO或足球總監。你是否曾經考慮過在阿森納擔任這樣的角色,或者你的願望一直是留在場上?
溫格:不,我願意考慮在阿森納的董事會中擔任顧問。我相信,說實話,在頂級俱樂部中,缺少對足球的知識。而且我相信最近我們已經看到,在足球領域有很多成功的方法。例如,有拜仁的方式,整個成功和延續性都依賴於懂得俱樂部價值觀的人,他們將這種價值觀代代相傳,貝肯鮑爾,赫內斯,魯梅尼格。或者在英國也有快速賺錢和快速成功的模式。這兩種模式都可以奏效,但是我更喜歡一個俱樂部首先有自己鮮明的特點和個性,價值觀代代相傳。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這麼看問題。
Simon Armitage(詩人):我們會不會有朝一日能看到男人和女人在同一支英超球隊中一起踢球?
溫格:我想說的是,在過去10年裡,英超聯賽和整個足球界的趨勢主要是身體素質。所以,這將需要是一個身體潛力非凡的女性。可以是一位技術出眾的百米跑女將。為什麼不可以呢?我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只會是非常非常厲害的女子球員,絕不會是常規的。
Paul Gilroy(歷史學家):您在日本的生活是如何改變您對運動和美學的理解的?
溫格:這對我來說是有益的,因為它讓我的思想更加開放。別忘了我來自阿爾薩斯(下圖),我在摩納哥工作。與阿爾薩斯相比,摩納哥是一個不同的國家。之後,我在日本工作,然後是英國,這又是非常不同的。這些經歷讓你更寬容,更願意理解其他人,並意識到,在最終的最終,每個國家有自己的特色。遇到別人,意味著你必須走出自己,試著看看眼前的對方是誰。這也是教練工作的一部分。
這也是我在日本所做的努力。我試著學習語言,我試著讓一個日本助手給我解釋行為規範。這是一次非常有趣和令人興奮的經歷。我幾乎決定——如果不是為了一份大工作——我不會再回到歐洲。
Jazzie B(DJ):同樣是外國人,在倫敦的生活和在日本的生活相比,有什麼不同?
溫格:從日本回到英國後,我覺得更有家的感覺,因為日本是一個不同的文化。即使你喜歡很多方面,但回到英國後,文化更加接近。但我總是對球員們說,當你去了一個外國的球隊,你當然希望人們接受你,但你也要想:『如果我在這裡,我必須比當地人付出更多。』 因此,我覺得在國外工作很好,因為它幫助我培養了嚴謹的態度,讓我的要求更加嚴格。我覺得,如果我在這裡,我必須比當地人付出更多。
Jeremy Deller(藝術家):你讀的最近一本非足球類書籍是什麼,你覺得怎麼樣?
溫格:目前,我正在完成《人類簡史》。我嘗試閱讀一切能幫助我更好地理解人類的書籍,以及社會如何運作,民主如何在當下發展。因為在我看來,這個世界現在有點麻煩。在國際足聯,我們面對的就是這個問題。而英格蘭,尤其是在當下,也面臨著很多關於這方面的問題。
Asif Kapadia(電影導演):你最喜歡的電影是什麼?
溫格:也許是《午夜快車》,因為我在學生時代曾做過一個關於美國和土耳其關係的研究。最近,我看了《波西米亞狂想曲》和《火箭人》,是關於埃爾頓·約翰的,因為我對他有一點了解。但我得多想想,也許是維斯康蒂的一些電影。
Philippe Sands(律師):在你的時代,足球、種族主義和民族主義之間的關係是否有變化?
溫格:我一直覺得足球可以走在前面,成為世界如何運作的楷模。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有了足球,你不需要用語言來溝通。你用踢球的方式來分享情感。這就是為什麼你可以把來自不同國家的球員放在一起,並展示你們可以一起實現一些東西。
所以,我相信,在這方面,足球可以走在明天社會的前面,成為榜樣。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點民族主義。我愛我的國家,我尊重我的國家,但我不會覺得因為我來自這個國家,這個國家就比其他國家優越。
Jeremy Corbyn(議員):我一直覺得,你作為主教練的理念反映了當地社會的風氣。在遭遇困難的時候,你是如何堅持這些原則的?
溫格:總的來說,我們今天知道,一個足球迷熱愛他們的國家隊,他們喜歡大俱樂部,他們支持他們出生的俱樂部,他們的地方俱樂部。阿森納是一個大俱樂部,也是有很多本土球迷支持的俱樂部,但你必須繼續培養這種地方精神。當我們建造酋長球場時,我們的幸運之處在於我們可以與我們的球迷群體保持一致。
但對於大多數俱樂部來說,本地球迷的支持正在萎縮,尤其是當你下到低級別聯賽時。因此,在今天的92家俱樂部中,我們有20家英超俱樂部,而在其他72家俱樂部中,有65家俱樂部正在虧損,因為當地的支持正在萎縮。
Spike Lee(電影導演):親愛的先生,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阿森納球員蒂埃裡·亨利,是否會成為槍手的主帥,帶領我們重回輝煌時代?謝謝你,上帝保佑你,斯派克。
溫格:嗯,我希望。我希望蒂埃裡·亨利在他的執教生涯中取得成功,如果他執教成功,他也許有一天會回到阿森納。但我特別希望在這之前,我們能回去贏得冠軍。比如說,現在我們有米克爾·阿爾特塔執教,我們為什麼不能拿回冠軍呢?一個俱樂部就是關於身份的。身份是關於價值觀,而價值觀是關於承載這些價值觀的人。所以對我來說,在這方面有一個延續性是很重要的。
Ken Loach(電影導演):我們中的許多人都對足球運動中日益嚴重的不平等現象感到痛心,英超俱樂部的收入高達數百萬,而低級聯賽和半職業俱樂部卻在掙扎著生存,這反映了其他行業和服務業的情況,經濟體系為少數人製造了極度的財富,而為許多人製造了貧困。支持者、球員和教練如何才能一起改變這種狀況?
溫格:嗯,有一次我在去巴黎的火車上遇到了肯·洛奇,我們討論了一下電影,是的,他談了很多關於貧富的問題。在生活中,有些人是幸運的,有些人是不幸的。足球如果不幫助窮人,就無法克服目前存在的問題——貧富差距越來越大。我們不能讓小俱樂部死掉,如果我們不幫助他們,我相信有些俱樂部會死掉。小俱樂部是我們成為豪門的基礎。
當你走在某個地方,看到一個足球場,周圍有房子,那裡就有生命。沒有足球場,就沒有生命。我們都曾在不同的層級踢過足球,但足球是一個社區的一部分,是社會的一部分。是人們夢想的一部分。你必須在每個社區中保持這一點。
Adrian Dunbar(愛爾蘭演員):當你看到馬努·佩蒂特在1998年世界盃決賽中進球時,你的心情如何?
溫格:我非常高興,因為,首先,法國是我的祖國,其次,因為那是馬努·佩蒂特,他很長時間沒有為國家隊效力了。雅凱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當我告訴他時,他聽了我的話。『帶上他吧,你不會失望的』。對我來說,佩蒂特是98年世界盃的功臣,這是給他的完美禮物,因為和派屈克·維埃拉一樣,他在阿森納贏得了雙冠王,他贏得了世界盃。所以,當然,當晚我非常開心。
Saffron Burrows(演員):當你離開阿森納的時候,你是否覺得你離開了你一生的工作?
溫格:是的,當然。那是一個愛情故事的結束。當你不能再和所愛的人說話時,你再不能去訓練場,不再能去球場,你只能呆在原地。而我一生中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你做了22年,然後突然你停了下來,這是非常困難的。
我想暫時完全切斷和俱樂部的聯繫,因為俱樂部也希望如此。所以後來我決定不回去[球場看球]了。但我仍然以同樣的熱情支持阿森納。你努力工作,你儘可能地做好自己,而後你不要哭泣,不要抱怨,繼續努力,默默承受,這就是我所做的。
(六)讀者提問
你喜歡用哪種語言說話和閱讀?(Andrew Gogarty, 倫敦)
溫格:法語。我德語和英語說得很好,法語也說得很好[笑]。我可以聽懂義大利語、西班牙語、一些日語,但我說得不太好。但如果我在那裡生活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你對[現任阿森納主教練]米克爾·阿爾特塔有什麼建議?(Stephen,法國)
溫格:要像他現在這樣,繼續對球隊有掌控力,並走到他信念的盡頭。我認為有很好的團隊精神,他們有很好的機會取得好成績。我相信,要想在上賽季的基礎上提高他們的積分數量,不會有很大的難度。但我相信阿森納可以進入前四名,甚至更多。為什麼不能更多?他們可以成為我今年的黑馬:他們引援很好,他們很好地加強了防守。而且他們留住了已有的球員。在我買入奧巴梅揚的時候,他們留住了他。他們擁有所有的成功元素,沒有真正的弱點。
你有沒有被誘惑使用社交媒體上?如果沒有,為什麼?(Anthony Thomas,牛津)
溫格:不,因為我想保持對社交媒體的免疫力。因為我想集中注意力到最重要的東西,而社交媒體[只有]有趣。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你必須奮鬥一番才能獲取信息。當我小時候能在圖書館裡找到合適的東西時,我非常高興。現在你有太多的信息,所以,這更多的是關於選擇正確的信息。我不反對社交媒體,但大部分都是在浪費時間。而且社交媒體有點太非黑即白了。生活比這更複雜一些。
在你的職業生涯中,你收到了很多批評,在你在阿森納的末期更是如此。有什麼對你影響特別大的嗎?(Samrat,印度)
溫格:你要分析哪些是合理的,哪些是不合理的。當然,我也受到了批評家的影響。因為沒有人可以說自己可以不受影響,尤其是當你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的時候。批評是從2016年開始的,當時我們獲得了聯賽第二名,因為我們沒有贏得冠軍。而我想說的是,如果我們今天獲得了聯賽第二名,那將是一個巨大的成功。但因為萊斯特贏得了冠軍,所以其他人都是有罪的。但他們擁有一支超級球隊,他們在賽季中只輸了三場比賽。總的來說,當你在某個地方待了很久,就是這樣的。
你是否曾經被邀請管理英格蘭國家隊,如果是,為什麼你拒絕了?(Gavin Stamp,泰晤士河畔金斯頓)
溫格:多次有人找我執教英格蘭國家隊。我拒絕了,原因有二。因為我覺得,首先,由一個英國人來做比較好。其次,因為我在阿森納很開心,我在一家我熱愛的俱樂部,能做我想做的一切事情。
拜仁、尤文圖斯、巴塞隆納……很多俱樂部都找過我。而今天,我為自己的選擇感到驕傲。我為這家俱樂部服務,度過了脆弱的一段時期,度過了還球場債務的時期。這不僅僅是為了奪冠,而是引導俱樂部度過了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並且完全走到了最後。而這也是我努力去做的。事後人們說:"你呆的時間太長了" 也許吧,但[笑]這不是我的感覺!
你是社會主義者嗎?(Nabhas,印度)
溫格:對你來說,什麼是社會主義者?對我來說,社會主義者就是相信社會的相互連接能梳理社會的問題。首先,你需要一個有利於個人表達的集體環境。之後,我認為要靠個人的主觀能動性,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加精彩。但對我來說,最主要的是一個集體環境。
你對美麗足球的熱情讓你不太成功,你能接受這個觀點嗎?(Matt,海布裡)
溫格:我相信現在的足球已經更多的走向了防守組織,因為更多的科學家接管了足球,球員的身體素質也更強。但在體育的某個階段,你總要嘗試獎勵那些主動出擊的人。否則我們很快就會對足球感到厭倦。
你給英國足球運動員飲食和健康的方式帶來了一場革命。心理學和精神上的東西是當前頂級體育的時尚。你認為什麼會成為下一個大的改變足球這項運動的東西?(Dan Graham,墨爾本)
溫格:下一個改變遊戲規則的是神經科學。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們對身體速度和機能的提高已經到了盡頭。下一步將是提高決策的速度、執行的速度、協調的速度,這就是神經科學將發揮作用的地方。在過去的10年裡,個人球員的力量和速度都有所提高,但現在你到處都是短跑運動員。下一步肯定要提高我們大腦的速度。
你對熱刺有什麼看法?(Jasmine Baba,倫敦)
溫格:敵意,沒有。競爭,是的。[在阿森納]為了俱樂部的尊重,擊敗熱刺是至關重要的。競爭是很重要的,只要它不瘋狂。當你[要]對陣熱刺的時候,在那個星期開始的時候,每個人都比平時更加緊張。
誰是你後悔在有機會的時候沒有籤下的球員?(Ross Hamilton,貝爾法斯特)
溫格:Oof!我想說的是,恐怕不只一個球員,而是50個! 另一方面,也許最接近[這一點]的是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當他籤約曼聯時,我們和裡斯本競技已經達成了協議,但曼聯當時的助理教練是卡洛斯·奎羅斯,他們很快出價超過了我們,並帶走了羅納爾多。但我們本來基本上達成了協議。他穿了阿森納的球衣,我和他和他的母親在訓練場共進午餐!他有阿森納的球衣。
如果你能回到過去,在2006年歐冠決賽對陣巴塞隆納時,你會做什麼不同的事情?(Ade Solarin,哥本哈根)
溫格:[嘆氣]我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很多次。也許在最後13分鐘我們2比1落後的時候,我就會用兩名中衛來踢,其他人衝上去。但那年歐冠的遺憾是,我們擊敗了擁有齊達內和羅納爾多的皇馬,我們擊敗了擁有伊布拉希莫維奇、特雷澤蓋和維埃拉的尤文圖斯。我們進入決賽,在淘汰賽階段對陣這些球隊時,我們還沒有丟過球。當你帶著10個人踢完整場比賽時,你知道最後20分鐘會很困難,尤其是對陣巴塞隆納這樣的球隊。但我們有兩次打進第二球的機會,但我們錯過了。
所以這是很複雜的感覺。每一場失敗都會在我的腦海中上演。你必須思考的不是你應該做什麼,而是你本來能做什麼?
在經歷了種種爭議之後,作為國際足聯全球足球發展部的負責人,FIFA如何才能讓球迷重拾信任?(Matthew Chong,馬來西亞)
溫格:透明化。國際足聯必須完全公開,他們的帳目必須公開。國際足聯不是由領導國際足聯的人擁有,而是由全球熱愛足球的人擁有。我相信,國際足聯需要一個教育部門,我是這個任務的負責人,我們要把足球推廣到世界各個角落。目前,足球在歐洲組織得很好,但在世界其他地方卻沒有。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應該在比賽中獲得機會,我們國際足聯必須以此為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