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擇雜談由原國防大學教員天擇創辦,歡迎關注~
在美國紐約州東南部大西洋沿岸有一座超大型的城市紐約,紐約市是美國第一大城市及第一大港口與英國倫敦、中國香港並稱為「紐倫港」,紐約都市圈為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圈之一。在紐約最出名的景點之一為紐約時代廣場,在紐約時代廣場的東南角有一家中等規模的餐廳,餐廳的老闆是個白人,名字叫詹姆斯。
1979年的春天,作為世界中心城市的紐約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詹姆斯的餐廳非常的紅火,這天晚上,紐約一家博物館將組織聚會的地點放在了他的餐廳,作為餐廳老闆的他忽然發現在聚會的人群中,有一張面孔他感覺十分的熟悉,那是一個大約50歲左右的華人婦女,詹姆斯走了上去,用英語小心地問道:「您是來自中國吧?如果我沒有記錯,您應該姓劉,當過兵,還是一位翻譯官。」
那位華人婦女怔了一怔,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因為她第一次來美國,在美國也沒什麼朋友,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居然會被一個陌生人認出來。她仔細端詳了半天,突然驚喜地問道:「你是詹姆斯?」
詹姆斯點了點頭,伸出手來與那位華人婦女熱情的握手,就好像是老朋友一樣,然而誰能想到,他們之所以能夠相識,竟是在炮火連天的朝鮮戰場上,在中國人民志願軍的戰俘營裡。而這位詹姆斯曾是一位戰俘,而這位華人婦女曾是一位中國人民志願軍女兵,同時也是一位翻譯官,她叫劉祿曾。
讓我們穿越時光的隧道,回到1950年那個風雲變幻的時代。
1950年6月25日早晨的朝鮮半島處在一片寧靜之中,然而一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持續了數年之久的寧靜,接著便是機關槍、迫擊炮的聲音,接著便是大口徑火炮射出炮彈的爆炸聲,很快在三八線上出現了坦克,朝鮮南北兩邊的力量便在三八線上廝殺起來,韓戰爆發了。
朝鮮半島的硝煙很快飄過三八線,並飄到了東北,飄到新中國的首都北京。因為以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參戰了,不僅如此,美軍飛機還轟炸了中國邊境的一些村莊和城鎮,美軍對新中國境內目標的轟炸看起來雖然規模不大,但是用意卻非常陰險,那就是看看新中國的反應,藉以試探新中國的態度,看看中國會不會出兵抗美援朝。
雖然新中國還沒有做出抗美援朝的決定,但是已開始抗美援朝的準備,準備的內容有很多,其中有一條就是準備英語翻譯,因為當時在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作戰部隊裡,戰士多數是文盲,幹部很多是文盲出身,只有戰爭年代自學過文化,但基本都不懂外語,所以軍委決定在預定的參戰部隊裡要增加翻譯,在每一個作戰師至少要有一名英語翻譯,當時人民解放軍自己不能培養翻譯,只能從大學生中徵召。
而此時,已從位於上海的東吳大學法學院畢業的劉祿曾,原準備到學校工作,韓戰爆發後,她響應國家號召參軍入伍抗美援朝。按照劉祿曾自己的話:
「家裡母親去世了、弟妹又不少,我那時沒什麼牽掛,抗美援朝一聲炮響,就去保家衛國。」
當時和劉祿曾一起被徵召到志願軍當翻譯的共有22人,他們一起於1950年底進入戰火紛飛的朝鮮。千裡行軍到達朝鮮中部,劉祿曾等10位青年被分配到志願軍第九兵團政治部敵工部。
第9兵團的司令員是宋時輪,在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中,第9兵團的任務是在東線戰場的長津湖地區誘殲美軍第10軍。當美第10軍向北推進之時,該兵團主力尚在由山東兗州地區北上途中。在長津湖地區,志願軍第42軍正在節節阻擊敵軍以誘敵深入,並掩護第9兵團開進。
原定第9兵團從山東開到東北後,先在東北地區整訓一個時期,然後再入朝作戰。但因朝鮮東線戰事急迫,第9兵團開到東北後未作停留,遂提前直接入朝作戰,因而各種準備不充分,特別是入朝時寒區服裝來不及發放。
加之對朝鮮地區的氣候特點了解甚少,部隊長期在中國華東駐紮和作戰,缺乏高寒地區生活和作戰的經驗,防寒準備嚴重不足,人員衣著單薄。同時山路峻險,美軍飛機猖獗,大量汽車被毀,糧食、被服、彈藥補給運不上去,戰區內人煙稀少,就地籌借糧食十分困難。部隊進入戰區後,沒有住房,缺少糧食,只能在雪地露營。
不過劉祿曾作為翻譯,是重點保護的對象,儘管如此,極端的嚴寒仍然令她吃不消。1950年11月底長津湖戰役打響後,第9兵團15萬大軍圍住了美軍的兩支王牌部隊:美陸軍第7師和美海軍陸戰第1師,共4萬餘人。在中國人民志願軍排山倒海的攻勢中,美軍大量人員被志願軍俘虜。
在敵工部工作的劉祿曾,其本來工作是翻譯大量繳獲的軍事文件和宣傳品,當大量美軍被俘後,劉祿曾的主要工作變成了審訊戰俘,當第一次見到大群「聯合國軍」俘虜時,劉祿曾印象很深刻,「披個毛毯,搞得狼狽不堪。」
在長津湖戰役中的俘虜主要是美軍,也有少量其他國家的士兵,因為俘虜太多,翻譯太少,所以上級規定必須要速問速審,必須要在3天內了解俘虜的「來龍去脈」,分門別類後送往俘虜營。劉祿曾和敵工部一位幹事搭檔露天審訊時,敵機前來盤旋掃射,俘虜們被嚇得到處躲避、很是狼狽。
審訊戰俘不是光懂語言就行,還得了解學習軍隊編制、軍事用語、敵軍概況等,以便審訊有的放矢。「本來我不知道班排連營編制,不知道裝備、兵種是什麼,邊審訊邊學習。」劉祿曾積累了各種資料以便速查,審訊過一段時間後,她對審訊工作已輕車熟路。
經劉祿曾審訊過的有傲氣的美國空軍飛行員,有遭受種族歧視的黑人士兵,有的俘虜曾是罪犯,到朝鮮當兵賣命抵刑期。有的俘虜起先對抗情緒強烈,最終被我優待政策感召。來自美陸戰一師的詹姆斯·伯特納就是其中一位。
我軍的俘虜政策就四個字「優待俘虜」,其中的具體內涵有很多,大白話就是把俘虜當人看,甚至是當客人看,比如食物保障,有時給戰俘吃的比志願軍吃的還要好,所以很多戰俘深受感動,主動交代情況。
有一次,一位戰士跟劉祿曾報告說,有個高個子俘虜昨天裝病表現不好。劉祿曾便讓軍醫對詹姆斯進行檢查,結果詹姆斯真的是在生病發燒,於是按照俘虜政策給他看病服藥,當晚送俘虜時還安排他乘車。
有一位調皮的志願軍小戰士刮詹姆斯的大鼻子逗著玩,她制止了小戰士,「我告訴他刮鼻子也是不尊重人,與我軍寬待俘虜政策不符。」正是這幾件小事,讓詹姆斯對志願軍和這位女軍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詹姆斯向劉祿曾哭訴:我因為偷車被判入獄。戰爭開始後,說參軍可以減刑,還有很高的報酬,我便來到了陸戰一師,然而連隊的連長、排長和其他人都不把他當人看,在戰場上衝鋒在前,好事全輪不上他,他當俘虜後,志願軍竟然把他當人看,他第一次有了當人的感覺。
正是因為劉祿曾卓有成效的工作,詹姆斯終於認清了他們侵略朝鮮的本質,接受了思想教育,並成為堅決的反戰成員。
朝鮮停戰談判後,詹姆斯作為戰俘被志願軍釋放,他們回國後受到了很多指責,因為韓戰是美國沒有打贏的戰爭,詹姆斯自然成為沒有打贏的原罪之一,其實不光是詹姆斯,其他參加韓戰的士兵在國內都不受待見,尤其是黑人士兵,回國後更加受到歧視,白人們認為是黑人削弱了美軍的戰鬥力,很多戰傷的黑人成為美國社會的棄兒。
另一方面美軍指責詹姆斯作為戰俘,在戰俘營對美國有不忠行為,不過詹姆斯沒有自暴自棄,憑藉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家餐廳的老闆,而詹姆斯是非常幸運的,多數戰俘被美國社會所拋棄,並不像美軍宣傳的那樣善待被放回的戰俘。
劉祿曾歸國後,就轉業到了南京的政府部門工作,1979年春她隨著名教育家吳貽芳博士赴美訪問,沒想到卻在美國見到了自己曾審問過的戰俘。
一位被俘美軍向志願軍女兵哭訴:他是偷車賊,只有志願軍把他當人。這一方面說明志願軍戰俘政策的成功,另一方面也看出美軍士氣為何低落,志願軍官兵是自覺投入殘酷的戰爭,而美軍士兵往往是被逼參軍入伍的。
天擇是作者的筆名,曾在國防大學從事教學與研究工作,對歷史和哲學頗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