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法從何有,三皇五帝前。
周知多異境,猛利要精專。
我命須依道,陰功及物緣。
善心通感應,動靜理深玄。」
善心者,指人人本具的良善心性。
「善心」一詞,初見於《國語·魯語下》,曰:「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淫,淫則忘善,忘善則噁心生。」
《周禮·夏官》說「事功曰勞」,過失心縱曰逸。一個人如果能夠勤於事功,用心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雖然辛苦一些,但是良善的心性自然慢慢發揮出來。用心愈久,心越誠懇,心誠則私偽之心逐漸去除,善心就會日增。如果一切都過於安逸,日久則容易墮落。故曰:「逸則淫,淫則忘善,忘善則噁心生。」
《禮記·樂記》也有「善心」的說法,曰:「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必發於聲音,形於動靜,人之道也。聲音動靜,性術之變,盡於此矣。」
「故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耐無亂。」
「先王恥其亂,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樂而不流,使其文足論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廉肉、節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
本來所謂「樂」者,只是快樂的意思,人心有情則必有所樂也。人有所樂,則內心之歡愉之氣必然發於音聲,外形則著於容貌、動作,這是人之常理。而人心之性無形,喜怒哀樂之所發,人心之變化則通過聲音、動作而表現出來,以盡人心性情之變化。
故而知之:人不能沒有喜樂,而喜樂不能沒有表現,不過表現的如果不得人道,就會亂。[亂則忘節失道,心馳意蕩,事物不理,進而道德敗壞,壞法亂紀,甚至於禍亂於天下人心。]
先世聖王,恥惡其亂,故製作《雅》《頌》之聲,匡導人心,要求音樂歌聲道順天地之性情,可以使人喜悅,而不至使人心受其影響而放肆,要求《雅》《頌》之歌辭可以使人領悟而又不至於胡思亂想,或曰:論而不息,義味耐人尋繹而不厭也;要求音樂之調,雖有曲成萬物而不遺之千迴百轉,但必須具備正知、正見的特點;雖音節繁多且雜,但要不失省約。要潔不濫濁,肥滿適當。樂和則應節,節奏合以成文。作則奏之,止則節之。足以引導人們自性本然的吉祥、廣大的良善之心,從而不使放蕩的念頭或不正的想像接近影響人心。這是先王立樂的宗旨,因人情而道其善心。
《聊齋志異》一部大文章,亦以「善心」開宗名義,一部書如許,賞善罰惡之旨,始託於考城隍,蒲公文曰:「一人二人,有心無心。」「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絕妙!
佛道兩家對於「善心」亦多有載錄: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三·初分學觀品第二之一》:「若菩薩摩訶薩欲得世世善心、善願、善行相續,常無懈廢,應學般若波羅蜜多。」
「若菩薩摩訶薩欲得發起一念善心所獲功德,乃至安坐妙菩提座,證得無上正等菩提亦不窮盡,應學般若波羅蜜多。」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四百二·第二分歡喜品第二》:「欲得生生善心、善願、善行相續常無懈廢,當學般若波羅蜜多。」
「欲得發起一念善心所獲功德,乃至無上正等菩提亦不窮盡,當學般若波羅蜜多。」
《丁福保佛學大詞典》曰:「以慚、愧之二法及無貪、無嗔、無痴等三根為善之自性,與之相應而起之一切心心所,名曰善心。」
《雲笈七籤·仙籍語論要記》曰:爾時海空智藏告善種王:「若有眾生有疾而臥,不作是念,不調伏心,不厭離身,而貪求愛。如是人者,是愚人法。當知是人,不離生死地獄。若有一人有疾而臥,念想諸法若空無我,是我身疾在生死中而不生死。無生而故,生死無我,我於生死亦無汙。行住於常樂亦不常樂,不寂靜故,是海空行。如是之行,永離生死煩惱域中。雖有我身,不依身心;雖在三界,不壞法性;雖行於空,亦無空想。」又告善種長者大王:「我身雖病,為諸眾生有疾而臥。雖行無相,為彼眾生而現受身。雖行無動,為彼眾生而作動相,種種演說。雖行一乘海空智藏,為彼眾生而遍現微塵之身。雖行智慧轉大法輪,為彼眾生無明暗室,現大道光,照彼煩惱,具發善心,行一乘行。」說是語已,善種大王及諸群臣八千餘人,皆發善心。
三教百家對「善心」雖多有文傳,可人心之念頭如流水,一個念頭接著一個念頭,善惡相交,綿綿不息。南懷瑾先生在《金剛經說什麼》中分析說:「善人把善的種子引發了,慢慢再把惡的種子轉變成善的,成為至善之人。這就是修一切善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果你把惡的心念發展下去,善心被它感染了,善心也變成不善的心了。」
對於如何長養自己的善心,在《大圓滿禪定休息簡說》南師則給出了答案,南師說:「一個人真對於佛法僧三寶,發生真正敬信,而且正心之念內外呈現的話,善的道業,自然一天一天地增長,自然會有收穫,自己也會知道。自己善心的增加,無論是在做事或修道,因緣都曉得了,善心越來越增長。」(文圖/善業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