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春雨貴如油」,正是萬物復甦,鳥語花香,一幅春意盎然的早春景象。由於疫情的原因,很多人只能呆在家中無所事事,不能外出踏春遊園。身體可以隔離,但請不要把心情隔離。在此,我們為廣大讀者搜集整理了文化名家筆下的春天,與大家一起迎接這個特別庚子年的春天。
老舍《大明湖之春》記得有一回,正是丁香乍開的時候,也就是下午兩三點鐘吧,屋中就非點燈不可了;風是一陣比一陣大,天色由灰而黃,而深黃,而黑黃,而漆黑,黑得可怕。第二天去看院中的兩株紫丁香,花已像煮過一回,嫩葉幾乎全破了!濟南的秋冬,風倒很少,大概都留在春天刮呢。
鬱達夫《釣臺的春晝》兩岸全是青青的山,中間是一條清淺的水,有時候過一個沙洲,洲上的桃花菜花,還有許多不曉得名字的白色的花,正在喧鬧著春暮,吸引著蜂蝶。抬起頭來一看,四面的水光山色又忽而變了樣子了。清清的一條淺水,比前又窄了幾分,四圍的山包得格外的緊了,仿佛是前無去路的樣子。並且山容峻削,看去覺得格外的瘦格外的高。
朱自清《春》天上風箏漸漸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裡鄉下,家家戶戶,老老小小,他們也趕趟兒似的,一個個都出來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一年之計在於春」。剛起頭兒,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春天像剛落地的娃娃,從頭到腳都是新的,它生長著。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著,走著。春天像健壯的青年,有鐵一般的胳膊和腰腳,他領著我們上前去。
巴金《春天裡的秋天》春天。枯黃的原野變綠了。新綠的葉子在枯枝上長出來。陽光溫柔地對著每個人微笑,鳥兒在歌唱飛翔。花開放著,紅的花,白的花,紫的花。星閃耀著,紅的星,綠的星,白的星。蔚藍的天,自由的風,夢一般美麗的愛情。每個人都有春天。無論是你,或者是我,每個人在春天裡都可以有歡笑,有愛情,有陶醉。然而秋天在春天裡哭泣了。這一個春天,在迷人的南國的古城裡,我送走了我的一段光陰。
冰心《一日的春光》雖然九十天中,只有一日的春光,而對於春天,似乎已得了報復,不再怨恨憎嫌了。只是滿意之餘,還覺得有些遺憾,如同小孩子打架後相尋,大家忍不住回嗔作喜,卻又不肯即時言歸於好,只背著臉,低著頭,撅著嘴說,「早知道你又來哄我找我,當初又何必把我冰在那裡呢?」
沈從文《春遊頤和園》霽清軒地近園中後圍牆,建築構造極其別致。小院落主要部分是一座四面明窗當風的軒,附近有一株盤旋而上的二三百年老松樹,傍著一個孤立的亭子,在亭子上可俯瞰橫貫院中的小小溪流。讀過《紅樓夢》的人,如偶然到了這個地方,會聯想起當年書中那個性情乖巧,雖出家還多世俗幻念的女尼妙玉的住處。還有「史湘雲醉眠芍藥茵」的故事,也可能會發生在霽清軒大門前邊那個芍藥花壇前一點。
茅盾《動搖》挾著春的氣息的南風,吹著他的頭髮,報春的燕子往來梭巡,空中充滿了它們的呢喃的繁音,新生的綠草,笑眯眯地軟癱在地上,像是正和低著頭的蒲公英的小黃花在綿綿情話;楊柳的柔條苦悶似的聊為搖擺,它顯然是因為看見身邊的桃樹還只有小嫩芽,覺得太寂寞了。
踏青留念,相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余光中《聽聽那冷雨》驚蟄一過,春寒加劇。先是料料峭峭,繼而雨季開始,時而淋淋漓漓,時而淅淅瀝瀝,天潮潮地溼溼,即使在夢裡,也似乎把傘撐著。而就憑一把傘,躲過一陣瀟瀟的冷雨,也躲過整個雨街迷宮式的長巷短巷,雨裡風裡,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
許地山《春底林野》春光在萬山環抱裡,更是洩露得遲。那裡的桃花還是開著;漫遊的薄雲從這峰飛過那峰,有時稍停一會,為的是擋住太陽,教地面的花草在它的蔭下避避光焰的威嚇。巖下的蔭處和山溪的旁邊長滿了薇蕨和其他鳳尾草。紅、黃、藍、紫的小草花點綴在綠茵上頭。
廬隱《春的警鐘》不知哪一夜,東風逃出它美麗的皇宮,獨駕祥雲,在夜的暗影下,窺伺人間。那時宇宙的一切正偃息於冷凝之中,東風展開它的翅兒向人間輕輕扇動,聖潔的冰凌化成柔波,平靜的湖水唱出潺濺的戀歌!不知哪一夜,花神離開了她莊嚴的寶座,獨駕祥雲,在夜的暗影下,窺伺人間。那時宇宙的一切正抱著冷凝枯萎的悲傷,花神用她挽回春光的手段,剪裁綾羅,將宇宙裝飾得嫣紅柔綠,勝似天上宮闕,她悄立萬花叢中,讚嘆這失而復得的青春。
季羨林《春滿燕園》這時候,晨光初露,曉風未起。濃綠的松柏,淡綠的楊柳,大葉的楊樹,小葉的槐樹,成行並列,相映成趣。未名湖綠水滿盈,不見一條皺紋,宛如一面明鏡。還看不到多少人走路,但從綠草湖畔,丁香叢中,楊柳樹下,土山高頭卻傳來一陣陣朗誦外語的聲音。傾耳細聽,俄語、英語、梵語、阿拉伯語等等,依稀可辨。
張曉風《春之懷古》一聲雷,可以無端地惹哭滿天的雲,一陣杜鵑啼,可以鬥急了一城杜鵑花,一陣風起,每一棵柳都會吟出則白茫茫、飄飄說也說不清、聽也聽不清的飛絮,每一絲飛絮都是一株柳的分號。反正,春天就是這樣不講理,不邏輯,而仍可以好得讓人心平氣和的。
(李京進 攝影、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