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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票是上世紀50年代至90年代初期,我國在特定經濟時期發放的一種購糧憑證。雖然早已退出歷史舞臺,但卻躋身十大熱門收藏之中。糧票,票面題材廣泛,印製精細,具有時間性、地域性的特點。經年累月的歲月侵蝕,更使這種具有不可複製性的票證文物日漸稀少,珍品迭出,長期為收藏愛好者所矚目。
郭春保,太原市民,退休以後喜歡收藏糧票。「糧票是1955年發行的,我是1945年出生的,新中國的糧票比我小10歲。我們現在吃的糧食,過去都是要票的。如果沒有糧票,意味著吃不上飯。」郭春保說,「很多年輕人對糧票沒有概念,因為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我們刻骨難忘,因為知道今天的生活來之不易。我搞糧票收藏,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新中國成立初期,物資十分匱乏,吃喝也不像現在能夠敞開供應。為解決全民溫飽問題,政府開始醞釀糧食的計劃供應。1953年,國家決定實行糧食統購統銷政策,包括糧食計劃收購政策,糧食計劃供應政策,1955年8月25日,國務院通過《市鎮糧食定量供應憑證印製暫行辦法》,緊接著全國實行這一暫行辦法,很快各種糧食票證便鋪天蓋地地進入人們的生活中。
「喝茶水,要茶葉票;吃白面,要糧票;炒菜用油,要油票……」郭春保說,1960年,國家進入了困難時期,城市居民的糧食供應非常緊張,副食品也嚴重短缺。以前曾經憑票供應的商品,有的也找不到了。60年代初,憑票供應的商品有150多種,可見票的珍貴。那個階段,吃飯不僅要糧票,就連抽菸喝酒都得有煙票酒票,買一分錢一盒的火柴,也得用火柴票。
「記得那時候,父親讓我拿著油票酒票去副食店打油打酒,千叮萬囑要和阿姨說好話,懇請她們多照顧一下。」郭春保說,那時候副食店是用特製的竹提子給顧客舀液體的,講究「緊打酒,慢打油」,意思是說酒、醬油、醋之類的液體非常稀,如果提起時動作很快,就容易起泡沫,而且易往外灑,這樣給顧客舀到容器裡,一斤酒實際只有八九兩。油比較稠,用竹提子舀出來油後,四邊掛滿了油,而且還在不斷地往下淌,此時若馬上往顧客的油瓶裡倒,那麼一斤油就能多出一半兩。所以,副食店要「緊打酒,慢打油」。反之,「緊打油,慢打酒」,顯然對顧客有力。那時,誰家都想把油票酒票的作用發揮到最大限度。「同樣,去糧店買糧前,父親總要把面口袋裡的面抖落乾淨。因為糧店服務員要對糧袋子稱重,有面在裡頭,就會吃點虧。」糧店把糧票看得比錢都重要,熟人去買糧,錢不夠可以把面先帶回去,回頭再把錢送來即可。糧票不夠,就不會賣給你。那個年代,糧票是一家人生活的根本。有錢沒糧票,是買不到糧食的。
郭春保喜歡收藏糧票和副食品票,是因為那段艱難的時期和他的人生息息相關。「我現在有很多糧票,票面大都不到一兩,這是那時攢下來的。當時除了能買糧食以外,糧票還是通行證。人們到外地出差,沒有糧票,就吃不上飯,可以說寸步難行。到省外出差,要先換一些全國糧票,如果不出山西省,就可以用地方糧票,例如晉城糧票、陽泉糧票。當然全國糧票最吃香,在全國任何地方都通用。那時我經常要出差,全國各地地跑,每到一個地方,就從牙縫兒裡省點糧票出來,算是留點兒紀念吧。那時也時興買紀念品,但沒有閒錢,省點兒糧票是最實惠的,一是不浪費,二是見證我去過的地方。」
糧票不再吃香和風靡,是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隨著改革開放,物資慢慢豐富起來,商品市場開始活躍,曾經嚴格的票證制度越來越鬆動,國家逐步縮小了消費品定量配給的範圍。到1983年,由國家統一限量供應的只有糧食和食用油兩種。1984年,經過兩年多的物價體制改革試驗後,深圳市在全國率先取消一切票證,糧食、豬肉、棉布、食油等商品敞開供應,價格放開。深圳人率先過上了不用糧本、糧票的日子。這個時候,糧票已經被有眼光的藏家看到了以後的價值,並開始有意識地集票了。
當時,郭春保去深圳出差,發現還有在糧站購買糧油的長隊。原因是大家幾十年來憑票買糧的習慣被打破,可能還會擔心糧食供應不上。事實證明,由於發揮了價格機制、供求平衡機制的作用,深圳取消糧食憑證供應制度後,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相反,取消糧票後不但不會買不到糧食,而且買東西還特別方便,還可以根據自己的經濟水平挑選不同的美食。這意味著糧票逐漸退出歷史舞臺的腳步迅速加快。
回到太原後,「我翻出自己以往攢得那些供應量非常小的糧票和副食票,覺得根據國家經濟形勢的發展,它們很快就要被塵封起來。」於是,郭春保把糧票重新整理以後,作為自己那段青春的見證。糧票有上海、北京、天津、安徽、山東、河北、河南等省份和直轄市的,票面圖案五花八門,內容豐富,雲南苗寨竹樓、河北趙州橋、陝西延安寶塔山、廣西桂林山水、湖北黃鶴樓、北京十三陵水庫、重慶嘉陵江景,大同煤礦、青島棧橋、武漢長江大橋等各地優美的風景和標誌建築物都在糧票上出現,這些都是他年輕時走過的地方。
退休以後,郭春保從親戚朋友那裡又得到了一部分糧票和副食票,然後分門別類,裝在不同的冊子裡。他最喜歡去太原南宮市場,在那裡總能碰到自己心儀的糧票,有時交換,有時購買,這也不斷豐富了他的藏品種類。
「我不追求自己收藏的糧票有多麼多,不然太累,僅是隨意玩玩。看著這些糧票,我就想起了那段滄桑的歲月。同時,這也是我們祖國發生巨大變化的見證。」郭春保說。(山西晚報記者 郭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