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稿為鳳凰衛視《文化大觀園》節目播出實錄
(核心提示:它是絕世智慧的象徵它代表慈悲與和平的大願千年後它與世重逢扣人心弦的考古示現歷史真相南京大報恩寺幸有今生王魯湘帶您回首傳奇。)
小片1:2012年4月25日,第三屆世界佛教論壇在香港開幕。這一天,有一件來自於大陸的佛教聖物成為廣大僧眾頂禮的對象,它就是出土於南京大報恩寺遺址的佛頂骨舍利!也是迄今為止全世界唯一一枚佛頂骨舍利。佛頂骨舍利顧名思義:即佛祖釋迦摩尼的頭蓋骨真身舍利。它是絕世最高智慧的象徵!也是世人親近佛祖的最佳媒介。
小片2:在這次示現人間之前的近千年裡,「佛頂骨舍利」最多只出現在個別佛學文獻裡,世人對它的描述也不過是「形如蜂巢、顏色黃白、發孔清晰」寥寥數字!因其神聖,無人敢對這件聖物做任何妄言。所以關於它的下落也沒有多餘的猜想!但是,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因為一次重大且一波三折的考古發現,讓這件最珍貴的聖物與世重逢!這就是起始於2006年的南京大報恩寺考古工程!作為特約嘉賓,王魯湘在為期四年多的大報恩寺遺址考古過程中多次到現場,曾幾次在重大轉折點介入,今天,讓我們跟隨他一起回顧這場扣人心弦的發現佛頂骨舍利之旅。
小片3:2008年初春,南京大報恩寺遺址考古隊傳來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他們經過兩年多的考古作業發現了一個地宮!這也是王魯湘第一次進入大報恩寺遺址。
當時候的這個遺址發掘現場的話,就是一堆這樣的瓦礫,也能有時候偶爾看到一些比較鮮豔的,一些琉璃瓦件的東西,中間的話,有一個洞,走到跟前看的話,就是一個這樣的一個很深的、像井一樣的這麼一個東西,他們說這就是地宮,當時我覺得這個地宮好像挺奇怪的,像個井,感覺不是很大,但是據說這已經是所知的最大的地宮了,就是別的地方發現的地宮都沒有這麼大。
小片4:地宮所在的位置是:明代永樂皇帝主持下修建的皇家寺廟---大報恩寺原址。據史料記載,大報恩寺規模宏大,寺中有一座高達八十多米的九級琉璃寶塔,這個寶塔被譽為中古世界的一大建築奇蹟!但是,太平天國年間大報恩寺琉璃塔因戰亂而最終被毀。從此,大報恩寺以及九級琉璃寶塔都成為掩埋於塵土中的回憶。2006年,南京市政府為了提升城市文化形象,要在大報恩寺原址重建寺院,考古工作者首先介入,他們根據大報恩寺遺留下來的兩隻巨大的贔屓,再結合文獻記載,精確地從雜亂的民居中找到了大報恩寺的中軸線,也正是沿著中軸線才挖到了這個掩藏著巨大秘密的地宮。
當時候就很興奮,認為就是找到了大報恩寺的這個塔的塔基,因為有地宮的地方一定是塔基所在嘛,很興奮很興奮。但是緊接著疑問就來了,這是中軸線上的這個塔,看這個地宮的形態,雖然地宮已經很大了,但是根據地宮的形態測算出的這個塔基,這個塔基還是太小,不足以支撐起這麼高大的一個這個琉璃塔了,所以當時候就有人就開始懷疑,心生疑竇,就是這是不是我們還是沒有找到大報恩寺塔,找到是另外一個,可能是另外一個塔的地宮和塔基
小片5:果不其然,接下來的發現印證了這個疑問。考古隊在地宮四米多深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石函,他們把組成石函的幾塊石板吊出地宮,仔細查看發現,在北壁石板內側有一段文字。2祁海寧:當時我們在打開那個,第一眼的時候,那個北壁上面已經露出幾個字「金陵」。華國榮:第一行已經非常清楚,看出來了,金陵長幹寺,真身塔藏舍利石函記,祁海寧:而我們覺得這樣,對於我們的疑問就非常非常大了,這個已經基本上可以判斷這個地宮,應該不是朱棣建造的琉璃塔地宮。這根本就不是大報恩寺,因為長幹寺這個名稱是一個宋以前的名稱,就是不是明代的,就是宋,大概到宋真宗的時候,這個長幹寺的這個稱號就被別的名稱所取代了,也就是這是宋真宗以前一直到東晉,在長幹裡這個地方,這個著名的長幹寺,這個寺廟的名稱叫長幹寺,那麼也就是說這個地宮和地宮裡頭的東西,應該是宋和宋以前的東西了,就和明代無關了。
小片6:當然這並不難理解,考古工作者面對的地層是兩千多年歷史的疊加。而南京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是一座佛教名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描述的就是佛教盛行時的南京城。那麼大報恩寺遺址內能發掘出其它地宮也就不足為奇了!可是,原本確鑿無疑的「南京大報恩寺地宮」,不意竟挖出一塊刻著「金陵長幹寺」字樣的石碑,顯然,幾乎青史無名的金陵長幹寺還是給考古隊潑了一盆冷水。
所以當時候有一個特別有趣的一個、讓考古隊很糾結的事情,就是面對媒體,特別面對南京市民怎麼說清楚這件事情,因為他們在長幹裡這一帶,探查大報恩寺的這個塔的遺址,這件事情在南京早就是家喻戶曉的一件舊聞了,就是連新聞都不是了,媒體,各種媒體,平面媒體,電視媒體,包括網絡媒體都在炒作這件事情,那麼考古工作隊,就想這事情怎麼向南京市民解釋,人家都認為我們是在挖大報恩寺塔的塔基,而且都認為我們已經挖到了大報恩寺的塔基,但是,這個不是大報恩寺塔的塔基,其實現在回過去來看,我覺得南京人民,包括華館長、祁隊長他們,真是可能是三生有幸,一個天大的驚喜其實在等待著他們。
小片:2008年7月,這塊破土而出、繼而顛覆歷史的石碑連夜被送回了南京市博物館。同時,一個連考古隊都意想不到的驚喜也被帶回了朝天宮!
華國榮:當時也是晚上,也沒有細細看,但是大致把內容梳理了一遍。一個是時間,就講了大中祥符四年,就是開始建那個地宮建那個塔,這是一個,第二個裡面的人物,就是講那個人,可政法師這個人,第三個裡面講的就是內容,就是這個塔裡面它瘞藏了哪些東西,哪些聖物。這個非常關鍵!
解說:石碑上的大致意思是說,在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一個叫可政的法師在這個石函中瘞埋了十顆感應舍利,諸聖舍利還有佛頂真骨等聖物。銘文中還記載:說佛頂真骨、感應舍利以及諸聖舍利是放置於金棺銀槨中,而金棺銀槨則又存放在七種寶物造成的阿育王塔內。這些玄而又玄的文字意味著什麼呢?
在國內的佛教考古作業中,出現舍利子特別是佛舍利都是考古界和佛教界的大事,更不用說是發現佛的頂骨舍利,而且還有一尊阿育王塔。石碑上的文字能信以為真嗎?一時間,南京市文史界沸騰了,他們開始爬梳史籍,有學者提出「可政和尚」確有其人。
那麼很多的這個資料其實都指向一個人,可政和尚,所以當時候很多文史工作者已經知道可能這個事情也許和一個叫可政的和尚有關係。然後甚至可能和玄奘的這個頂骨舍利也有某種關係。
小片:確鑿的資料記載,上世紀四十年代,日軍佔領南京城,曾明目張胆地盜掘了一個地宮,並取走了地宮秘藏的玄奘頂骨。
而且把這個頭頂骨弄回了日本,這個是南京人都知道的事,而把玄奘的頭骨從長安背回南京,瘞埋起來的人是可政和尚,是北宋年間,這個文獻也都能夠找到。
小片:當可政和尚的真實性得到證實,又有他曾瘞埋過玄奘頂骨的史實,人們對石碑上的文字多了一份信任感,同時也多了一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