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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長在溪流邊的豆瓣菜
我叫豆瓣菜,大家可能覺得陌生,
但只要亮出我的另一個名號,
你十有八九就知道我了,
因為這個名號,叫做西洋菜。
除此之外,我還叫水田芥、水蔊菜、水生菜……
從這一系列別名看來,
很明顯,不管你猜沒猜對,
我就是生長在水中的植物。
我喜歡淺淺的水流緩慢經過我的感覺,
添一點清涼,再配上一勺子微風,
那種感覺實在舒服。
不過,因為不是到處都有水,
想得到我的人,把我改良並種在了陸地上,
我也隨即擁有了水、旱兩種不同的種植方式。
但是要論肥美,
還是水生的我好吃很多。
豆瓣菜植株
作為十字花科一名普通的成員,
我比不過油菜、蘿蔔、白菜這些同胞,
除了粵桂瓊這幾個地方的吃(fan)貨(tong),
其他人可能對我都比較陌生。
不過事實上,就算是這些吃(fan)貨(tong),
他們對於我也並不熟悉。
在老廣的眼裡,
我這種應時佳品就叫做「西洋菜」,
畢竟這個名字在他們心裡,
比其他任何一個名字,
都更加響亮和具有畫面感。
老實說,我對這個名字也不是很滿意,
咋聽西洋菜這個名字,又洋又土。
洋的是脫俗,土的是隨意,
喊起來就像「狗剩」「孬蛋」「二丫」似的,
又或者是粵語中的「哨牙珍」「豬肉榮」……
生長在溪流邊的豆瓣菜
曾經的我也是名噪一時的,
我的老祖宗告訴我,
在上個世紀20年代的香港九龍,
就有一塊專門屬於我的地盤,
其他菜想要在這裡定居都要先經過我的同意。
後來,由於城市發展的需要,
我就被迫搬走了。
雖然拆遷款沒拿到多少,
但是這個地方以及周圍的地區,
被命名為「西洋菜街」。
瞧見了吧,威風不?
西洋菜街
關於我的前世今生,
既然能叫我西洋菜,那自然是來自西洋,
事實上也是從歐洲地區漂洋過海來到中國的。
19世紀所謂的西洋,多指歐洲諸位列強,
其中一個,便是早已攫取了澳門居住權的葡萄牙。
剛開始,我在歐美地區的種植範圍很廣,
隨著歐洲人的全球航行,
我作為航海人維生素的來源,
被帶到了全球各地,自然也少不了中國。
生長在溪流邊的豆瓣菜
有個神奇的野史:
一位在葡萄牙做生意的廣東人,
幹活太拼,染上了肺病。
求生的欲望,
促使他去採摘長在淺水中的一種野菜充飢。
沒過多久,他就好起來了,
一口氣上五樓還不帶累的。
連食數載後,
肺病被消滅了,臉色也紅潤了……
20世紀30年代,
這位成功續命的先生回家探親,
把這種野菜的種子帶回了廣東中山縣,
又送了點給澳門的親友,還引種到了香港……
這堆豆瓣菜,乍一看還以為是雜草
很明顯,上面說的野菜其實就是我了。
這段頗具傳奇色彩的野史,
加上已經省略掉的那些感人肺腑的故事,
差點讓我忍不住就信了。
但我還不傻,我可以治肺病的這個事情,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
正史的記載是清嘉慶十年的《龍山鄉志》:
「西洋菜(原註:鄉人誤為蓴菜),葉細,根柔軟,生海邊,冬後斷而插入蓮盆中,尤為甘滑可口,宜拌肥肉作羹。」
龍山即今廣東順德,
當時我就以西洋菜的名字出現了,
也已經成為當地冬春之間常見的蔬菜,
這可能是關於我最早的記載了。
19世紀,英國首次商業化栽培我,
隨著新大陸移民潮的到來,
我移民去了美國,還拿了綠卡。
直到20世紀初,
我已經是一個廣布種了。
這堆豆瓣菜,乍一看還以為是雜草
而縱觀中華大地,
我在廣東的栽培歷史最早也最長,
之後被一群吃(fan)貨(tong)引入到其他地區,
經過200多年的時間,
我已經遊遍大半個中國了。
可儘管如此,
北方人好像對我的魅力,
還不是太感興趣。
算了,不說他們了。
看似圓潤肥厚的葉片
吃過我的人都知道,
我雖然綠,但白白淨淨,全身光滑無毛,
葉子羽狀深裂至基部,
最頂端的葉子最大,圓潤肥厚。
一嘴下去,滿口青草香,
雖然粘牙,但好吃啊!
每逢春夏之間,我都會開一些小白花,
一如十字花科裡面其他開白花的同胞,
到了夏末時分,
我也會結出圓柱形的果實,是為長角果。
你要是多手掰開來看,
會發現裡面有兩行紅褐色的種子。
豆瓣菜開出的小白花
豆瓣菜的長角果
雖然它們不像蒲公英種子一樣能上天,
但我的這些種子會帶著我的期盼,
隨水流傳播到遠方,逃逸到野外,
然後,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而倘若人們對我不管不顧了,
不屑於吃我了,
我就放任自己,飄蕩自流,
最終成為淺水生境中的雜草,
無人問津,孤獨終老。
這種經歷,
其實很多栽培的植物都會有,
從栽培到逸生,再到入侵……
大片逃逸的豆瓣菜
曾幾何時,我就被舉報過,
說我是入侵種,搶佔本地植物的地盤。
事實的確是這樣,我也大方承認了,
但我還是很聰明的。
雖然我剛侵入新地盤時,速度很快,
但為了不被人類滅門,
我會隨著時間的推移,
改一下自己的脾氣,
降低自己的入侵性,
顯得我和諧好相處。
大片逃逸的豆瓣菜
這,就是我的生存策略,
畢竟,太出眾了,是要死的。
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