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偽造宋朝才女易安居士的一封書信,穿越千年而來,好引出今日的一場比試。
此書云:「予性聰慧,萬事通達。吃喝嫖賭,詩詞歌賦,無所不精深。予但認第二,無敢認第一者。時人皆謂予「花中第一流」,誠不欺也。
然則每於秋風起處,春雨生時,倍感無敵之寂寞。冷冷清清,未逢對手;尋尋覓覓,誰做知音?莫非普天之下無男兒耶?
嘆天地一囚籠,困清照於宋代之一隅。惜哉世間未有穿越法,前後五百年吾身皆不能至,而神往久矣。遂做二支小令,寄與有緣人。問千載後可有詞人,敢令清照折腰否?
如夢令其一
常記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
驚起一灘鷗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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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令其二
昨夜雨疏風驟,
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
應是綠肥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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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於大觀元年左右,酒後成書,文不加點)
易安居士。」
好了,既然戰書已經下達,那就要我用自己的兩首如夢令來應戰。
我的打油如夢令其一
人在春煙野樹。
日暖桃花如霧。
花裡好酣眠,卻問牛羊何處?
迷路,迷路。
細草萋萋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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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打油如夢令其二
何處琵琶暗許?
彈破流雲幾縷?
索性不搬磚,一任滿頭花雨。
聽曲,聽曲。
卻是蜂兒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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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對比,我自己的意見是:易安詞乃是科班出身,法度嚴謹,畫面靈動,構思精巧,音律和諧,使十五六歲歌女唱之,足可風靡一時。
而本農民的兩首打油詞也並非一無是處,它們最大的優點就是創造性的使用了「意識流」的寫作技法。比如牧羊人在半睡半醒之間,他看花,看羊,看雲,無不是白花花,一團團,分不清羊在何處。情急之下腦子魔怔,意識崩潰,此之謂「意識流」(我自定義的,我說了算)
又比如,年輕的農人在院子裡幹活,累的七魂出竅,也漸入了魔怔之境。忽有清音入耳,便誤以為是前街李鐵匠家的大丫頭,用琴聲對他傳情。簡直如泣如訴,如怨如慕。不似嘈嘈切切錯雜彈,而是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等到他被澆了滿頭花雨,這才醒悟,哪有什麼美人琵琶?鬧半天是他擋住了這隻蜜蜂的採蜜飛行通道,把蜜蜂急的呦!
我已經解讀到這份兒上了,如果您依然說:易安詞是珍珠玉壺,農民詞是破瓢葫蘆,簡直有雲泥之別!那麼我可就要義正辭嚴的反擊了:
本農民詞,野路子出身,土裡土氣似野驢脫韁,此乃打油本色,越窮越光榮的典範。他生動的刻畫出底層勞動者苦中作樂的精神狀態,以及有多大能耐就吃幾碗飯、淡定從容的寶貴品質。這就是傳說中的山藥蛋子派,妥妥的人生能量!
越土越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