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一輩的觀念裡,對於夫妻,從來都是勸和不勸分的,其中最主要的理由就是怕影響了孩子的健全成長。
但其實,如果離異只是因為父母雙方性格、觀念等的不同,且監護一方的家長對孩子的養育及管教方式妥當,孩子也與非監護一方的家長保持親密的聯繫和接觸,即父母離異後,仍然積極地回應孩子的需求,對孩子很上心,孩子感受到的親子關係質量沒有存在很大落差,那麼父母離異對孩子的成長並不會帶來塌方式影響。
從這張家庭的社會系統模型可以看出,父母關係、孩子的行為及發展、教養方式等三者是互相聯繫、相互影響的。
這其中的【父母關係】,筆者認為指的顯然是關係質量,而非關係狀態。
雖然離異,但兩人仍然保持相對和睦的相處,且能夠對孩子進行有效而耐心的共同養育,孩子因離異而受到的負面影響就不會太大。
反之,即使還未離異,父母關係卻薄弱而勉強,兩者都無法深度投入且敏感支持孩子的成長,孩子在看似完整的家庭環境中依然會走向消極。
離異本身不是消極事件,離異之前發生的矛盾、離異過程中引發的衝突、以及離異過後的冷處理才是最糟糕的。
最近我在看《女傭的故事》,史蒂芬妮·蘭德的親身經歷就是一個離異家長的樣本。
史蒂芬妮在28歲懷上女兒米婭,後者在剛滿7個月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自己爸爸傑米暴怒下,對媽媽的虐待、威脅和高聲辱罵。
離異後,傑米把家庭的所有不幸通通歸罪於史蒂芬妮,甚至不留餘力地在米婭面前詆毀史蒂芬妮,跟米婭洗腦說史蒂芬妮狠心分開他們兩父女。
傑米式做法顯然就會對孩子的成長造成負面影響。
最表層的就是降低對一方父母的接納與好感度,尤其當孩子年紀還小,對大人們的言行理解能力弱、看待人事物的眼界不寬就更是如此。從書中米婭在自己爸爸挑事和唆使下,開始生媽媽的氣,又哭又鬧等行為可見一斑。
再深一層,傑米式做法容易讓耳濡目染下的孩子變得敏感、焦慮、抑鬱,在與人的相處互動中也容易產生敵意情緒和攻擊行為。
離婚危機期內的親子關係有一種惡性循環:孩子的痛苦情緒、問題行為與成人無效的教養方式相互激化,令所有人的生活都不愉快。——【美】戴維·謝弗《社會性與人格發展》
婚姻不過是各種人際關係中的其中一種。一生只此一人並不是生存鐵律,沒必要因離異而背上過重的情緒包袱。
當然,史蒂芬妮不只是離異,更多的是她跟傑米分開後所面臨的居無定所和謀生壓力使得她「從不出去和朋友玩,也沒有邀請他們來過,仿佛與世隔絕,世上沒有可以待的地方。」
但拋開離異後帶來的生活狼狽,離異本身不應當成為收窄人際互動的理由。
離異父母應當為孩子保證一定的社交環境,包括「穩定的人際圈」及「該拓展人際圈還得拓展人際圈」。
否則一來容易傷害孩子的自尊心,讓孩子誤以為父母分開了,親人們就不愛自己了,原來因父母關係而認識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不能跟自己一起玩了,自己與父母仍然在一起的孩子相比,是低人一等的。
二來如果因為自己離異了,就連帶著減少孩子與外界的互動,孩子就沒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人,無法在與年老者交往中學會尊重,與年幼者相處裡學會責任,豐富社交經驗、提高社交技能,最終導致大人間的問題,成為了影響孩子成長的絆腳石。
在《女傭的故事》中,史蒂芬妮最大的心態轉變來自對家庭的認識。一開始與傑米分開後,她很迫切地想要摘掉單身媽媽的頭銜,這也是為什麼她那樣倉促地住進了特拉維斯的家。在她的潛意識裡愛人、孩子在旁才是一個完整的、真正的家。但在後來,她寫道:
想要找到一個真正的家,我需要敞開心扉去熱愛自己的家。珍視已經擁有的東西,和擁有的生活,利用已獲得的空間。家是一個敞開懷抱擁抱我們的地方,一個共同體,一種共識。
當我們熱愛自己的家,家才成其為家。當我們熱愛自己的生活,生活才能是生活,而不只是謀生。離異不是生活質量高低的判斷標準。只要我們永遠保持熱愛,我們就永遠值得一切美好。
在《女傭的故事》最後,史蒂芬妮意識到當一個人在苦難和貧困的惡性循環中陷得太深太久,就很難再找到重新爬起來的軌道。她鼓起勇氣,前往她心心念念的米蘇拉,在蒙大拿大學攻讀英語與創意寫作的學士學位。她帶著米婭去爬了森蒂納爾山,原本以為米婭走到半途就得哭喊著要抱抱,結果米婭卻是一路滿心歡喜地迸發,並且最終登頂。
落日的餘暉將米婭的皮膚染成深橘色。她有幾次回過頭來,自信地看著我。「我們做到了。」她的眼睛似乎在說。不僅是指我們登上了山頂,更是在說我們找到了更好的生活。
父母的勇氣是會傳遞的。是的,史蒂芬妮雖然離異了,但在她開始為了美好生活而奮力翻轉自己的命運時,米婭無論是生活環境,抑或是精神生活都會得到新的拓展及豐滿,這種思想上的滋養才是送給孩子最寶貴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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