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有個女子叫潘金蓮,為了與情夫西門慶苟合,不惜合謀害死親夫武大郎,成了千古罪人。當時光飛轉到公元2000年的今天,又出現了這樣一個走在雷池邊緣的女人,演繹了一出同樣的悲劇……
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屍
8月23日21時30分,青年農民凌某回家途經機場鎮大洪路時,只見前方路上直挺挺地躺著一個人。凌某上前一看,不禁大驚失色:一男子倒在血泊中,身上血跡斑斑。驚恐萬狀的凌某趕緊跑回家,叫來親友一起報案。江鎮警署、浦東新區刑偵支隊接警後迅速趕到現場。該男子頭部有多處鈍器傷,身上有明顯刀傷,已死亡。經勘查,死者身上有一隻呼機和一串鑰匙。法醫屍檢:死者因胸部被銳器刺破肺臟,導致失血休克,死亡時間在23日21時左右。
當天23時40分,死者的呼機響了,偵察員迅即撥通回電,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細聲細氣的女子聲音:「什麼,阿輝已經死了,這怎麼可能?」打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死者的妻子張佩君。這樣很快查明死者叫王李輝,江蘇啟東人,家住川沙妙境路一帶。
於是,專案組立即趕赴死者的家,向張佩君調查案發前死者的活動情況和其社會關係。據張反映,她與王李輝於前年結為夫婦,在滬從事裝潢生意,平時沒有與他人結怨仇。23日19時許,王外出與他人商談一筆裝潢業務。張自稱當晚外出跳舞,23時回家見丈夫未歸,遂打呼機詢問情況。
與此同時,偵察員從死者呼機的信息中獲悉,王於22日、23日先後收到3個回電信息。偵察員循線追查,發現柴場二隊瞿某有重大嫌疑,他曾在23日給死者打過電話,但談話內容不詳。
進出髮廊的4名男子
24日凌晨,一條重要信息匯總到專案組,江鎮警署民警在走訪調查中從一計程車司機處獲悉:23日晚有一男子在川沙鎮乘車至柴場二隊,途中有2名小青年上車,其中一人攜帶一根鐵棒。當車行至迎賓大道顧江路立交橋時,該男子叫其中一小青年下車等候,車行至機場鎮上的美多髮廊門口,二人下了車。
事不宜遲,偵察員立即來到這家髮廊。經髮廊女陶某、孟某證實,23日20時許,一中年男子(甲)和一男青年(乙)坐計程車來到店內,不久中年男子(甲)便稱有事離開,臨走前留下其呼機號。之後,又一男青年(丙)與另一中年男子(丁)駕駛一輛紅色125型摩託車來到店內,兩人交談了幾句後,男青年(丙)要孟某為中年男子(丁)洗頭,並付了20元錢。
待中年男子(丁)洗完後,男青年(丙)與其駕駛摩託車離去。直至21時許,中年男子(甲)與男青年(丙)仍駕駛那輛摩託車回到髮廊。隨後,中年男子(甲)駕車離去,兩男青年(乙和丙)也攔計程車離去。當天22時許,陶、孟兩人打呼機給中年男子(甲)約其碰面。不久,中年男子(甲)回到店內,並駕車將陶、孟兩人送至暫住地,臨走之前將一包衣褲扔給兩髮廊女,要她們幫忙洗掉,次日上午,陶、孟在清洗時發現衣褲上均沾有血跡。
看來,23日晚在柴場二隊上車的兩名男子有重大嫌疑。偵察員迅速在柴場二隊展開深入仔細的摸排,很快查明了倪家宅的瞿某和房客杜某這天夜晚搭乘過計程車。當瞿某和杜某被「請」到公安局接受審訊的時候,驚恐萬分,全盤託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住在張佩君樓下的衡長水與張關係曖昧,衡為了能長期與張苟合在一起,決定將張的丈夫王李輝置於死地,故叫來朋友瞿某幫忙,答應事成之後給他一部手機。在衡的授意下,瞿某於22日18時左右叫來朋友杜某,到新川路48號馬路對面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與王李輝聯繫,稱有一筆裝潢業務要與王面談,並約定次日電話聯繫。23日19時許,瞿在自家對面的小店內打電話給王,約王於當晚20時在迎賓大道顧江路立交橋上碰面。
之後,瞿以幫忙去討債為由,叫杜某隨同其在柴場二隊等候衡長水。19時30分許,瞿攜帶事先準備的鐵棒,與杜二人坐上衡長水攔的計程車,將鐵棒交給了衡長水。當車行至立交橋上時,瞿下車等候前來赴約的王李輝。20時左右,王駕駛摩託車來到約定地點,瞿即帶其到衡長水事先安排好的美多髮廊,謊稱該髮廊需要裝修,並叫髮廊小姐為王洗頭。
在此期間,瞿與衡又駕車至機場鎮大洪路,再次進行踩點,並商定由瞿將王帶到該處實施殺人。21時許,瞿返回髮廊,將王騙到發案地點。此時,埋伏在此的衡長水趁王不備,持鐵棍猛砸王的頭部,並用尖刀狠刺王的胸部。將王殺害後,衡、瞿二人迅速駕車逃離現場,途中,瞿將兇器扔棄於路旁雜草中。
根據瞿的供述,偵查員在案發現場附近路邊的雜草中搜獲了作案用的鐵棍和尖刀。同時,偵察員再一次來到髮廊,經髮廊女陶某、孟某辨認照片,確認中年男子(甲)就是衡長水,中年男子(丁)就是死者王李輝,而男子(乙和丙)正是瞿某和杜某。
一份20萬元意外保險
夜色已深,可張佩君卻怎麼也睡不著。雖然才剛剛過去24小時,但每分每秒對她來說都是難熬的,她總覺得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張佩君猜的一點不錯,偵察員早已注意到她了。正當她好不容易快進入夢鄉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她驚醒了:「啊,是你們……」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公安局的偵察員。張佩君又一次被「請」進公安局的大門,只不過這一次她遠沒有先前的從容,在接受詢問調查過程中,她神色慌張,舉止反常。偵察員緊緊抓住張佩君供述的矛盾,時而迂迴包抄、時而單刀直入,時而引而不發,時而又一針見血。經幾番短兵相接的較量,張終於如實交待了與衡長水合謀害死親夫的犯罪全過程。今年初,張給王買了一份20萬元的人身保險,由於近來張與衡長水關係日趨「升溫」,夫妻關係不和,張一方面為了繼續保持與衡的不正當關係,另一方面為了獲取王的20萬元人身保險,遂萌發了僱兇殺夫的歹念。今年8月20日,張與衡密謀策劃後,張先出資1000元叫衡僱兇殺夫,事成之後再給衡5萬元。
25日一早,500份緊急協查通知立即印發全市公安機關,一支特別行動小組也星夜兼程,直赴兇犯老家查控。25日中午,赴皖工作小組抵達衡長水的老家———安徽鳳陽縣黃灣鄉蔣集村。
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初步查明衡長水很可能躲藏在淮南市八公山一帶。赴皖工作組又趕赴淮南市,與當地警方聯手,於25日22時許,將驚魂未定的衡長水抓獲。面對公安幹警,衡長水對夥同張佩君殺害王李輝企圖騙取巨額保險理賠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至此,「8-23」僱兇殺人案在短短的48小時內劃上了圓滿的句號。尾聲:這是一起罕見的為獲取人身意外保險巨額理賠而僱兇殺人的典型案例,案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不惜以扼殺別人的生命為代價。更讓人可笑的是,當我們去看守所採訪張佩君,問她有什麼要懺悔的時候,她竟回答說:「也沒什麼,反正多花點錢,關幾天我就可以出來了。」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無知更可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