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先驅導報特約撰稿沈綠報導 「在對待本國公民權方面,沒有哪屆美國政府像本屆政府一樣不計後果;在對待國際公約、國際人權以及聯合國憲章的核心部分——禁止侵略性戰爭方面,沒有哪屆政府像本屆政府一樣不知羞恥。」儘管6月18日度過了75歲生日,哈貝馬斯對布希政府的評價卻鋒芒畢露。
「德國之聲」電臺評論說,尤根·哈貝馬斯是德國的「國家哲學家」,如果用中文來解釋,德國人認為最貼近的詞是「國師」。主張國與國之間對話交往
哈貝馬斯被稱為是「德國思想威力最強大的哲學家」。他是法蘭克福學派的代表人物、理論社會學家、哲學家。他在哲學、社會學、政治學、經濟學、語言學、解釋學、歷史學、心理學等領域有著深厚的造詣。曾有人說過,哈貝馬斯的每一本著作的出版都是哲學界的一件大事,甚至有人認為他是當代的黑格爾和後工業革命的最偉大的哲學家。
1929年6月18日,哈貝馬斯出生於德國北萊茵威斯伐倫州的杜塞道夫。他回憶說,4歲那年希特勒領導的法西斯政府上臺,到自己16歲時德國法西斯投降。或許這段歷史的親身經歷對哈貝馬斯後來的哲學和政治社會學基本態度產生了歷史的影響。1949年後,哈貝馬斯先後在德國哥廷根大學、瑞士蘇黎士大學、德國波恩大學學習哲學、心理學、歷史學、經濟學等,並於1954年以論文《論謝林思想中的矛盾》獲哲學博士學位,於1961年以《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一舉成名,獲得教授資格。1964年,哈貝馬斯進入法蘭克福大學,任哲學和社會學教授直至退休。
哈貝馬斯主張對話交往,強調主體間的相互轉換,即所謂互主體,不以哪一方為中心,這是他的思想的核心。在國際關係方面,他認為,國與國、民族與民族之間應建立透明的交往對話關係。他不斷向各種不同的思想流派和代表人物提出挑戰,掀起了一場又一場的學術論爭:與卡爾·波普爾、伽達默爾等的方法論之爭;與福科、德希達等的現代性、後現代性之爭;與亨利希的形上學之爭;與諾爾特等的歷史學家之爭;與魯曼的社會理論之爭、與羅爾斯的規範民主之爭、與斯洛特迪傑克的基因技術之爭以及與德國總理施洛德的第三條道路之爭等等。
90年代,他與現任德國外長、當時的黑森州環境部長菲舍爾一起組織政治俱樂部,定期舉行政治沙龍,直接影響現政府外交政策。據說,哈貝馬斯第一次和菲舍爾長談之後,曾站在法蘭克福大街上發出長嘆,認為自己此時此刻才真正回到了法蘭克福。1999年德國為表彰他在哲學和社會學領域所作的傑出貢獻,授予他以戰後聯邦德國第一任總統的名字命名的「特奧多爾·霍伊斯」獎。對資本主義制度予取予奪
有人說,哈貝馬斯雖然批判資本主義制度的弊病,但他立足於資本主義的發展,批判是為完善資本主義社會制度,是資本主義制度的一個理論清道夫。
1999年科索沃戰爭期間,哈貝馬斯在德國《時代》周報發表了題為《獸性與人性:一場法律與道德邊界上的戰爭》的長篇文章,專門討論科索沃戰爭。他認為人性與獸性有別,人權政治決定了國與國之間鬥爭的道德性,包括戰爭。但道德並無強制懲罰的功能,即使為了人權的目的發動戰爭,也必須有法律的依據。然而哈貝馬斯在這篇文章中依然認為,北約的做法在古典國際法的框架下,固然是違反了不得幹涉一個主權國家內部事務的禁令。但是,這種攻擊應理解為「國際社會授權的(雖然沒有聯合國的委託)武裝創造和平的使命」北約對南聯盟的戰爭行為就是他所贊同的「解決衝突的方式」。
然而幾年之後的伊拉克戰爭,哈貝馬斯的觀點卻完全不同。2003年4月27日,同樣是面對伊拉克戰爭,哈貝馬斯發表了題為《雕像倒塌意味著什麼?》的文章,他在文章中指責美國正在全世界推行單邊霸權主義,不但破壞了世界的現有秩序,也直接威脅到世界未來格局。而歐洲對此不能熟視無睹。他告誡世界,歐洲的實用主義和機會主義是一種對美國霸權的綏靖。哈貝馬斯甚至預言,隨著薩達姆的塑像的轟然倒地,美國的規範權威也宣告土崩瓦解。
2003年5月31日,歐洲五國的七大重要報刊一同發表了包括哈貝馬斯的7位著名思想家、藝術家、文學家的文章,闡述多極世界的觀念,要求加強聯合國的地位,呼籲歐洲必須在政治上實現一體化。
作為20世紀最後一位「黑格爾意義上的體系哲學家」,哈貝馬斯成功地影響了當代世界,儘管他的許多理論帶有烏託邦的色彩。但是正如喬治·裡希特海姆所說,「在他的絕大部分同事吃力地徵服了某領域的一個角落的時候,他卻無論在深度上還是在廣度上都使自己成了整個領域的主人,他似乎生來就具有一種消化最堅硬的材料進而將其重組為一個有序整體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