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望到外語學院教學樓的時候,我已經心潮澎湃。等走近它時,我的眼睛徹底溼潤,記憶的閘門瞬時打開,大學期間的各種景象浮現在眼前。
樓門沒變,但門前的樹高了許多,我頭腦中出現了下課後與室友們一起打著傘往外走的情景。那是一個雨天,我們打著傘來樓裡上課,由於慣性,下課後依然撐著傘。可走出樓門很遠後,我們突然發現,別人都沒有打傘,啊,原來雨早就停了!哈哈哈……我們一起大笑起來。
進門後,傳達室的老師問我找誰。找誰?我當然是來找我的老師,找我的同學,找我自己!我說:老師,我從這裡畢業,今天在這個校區閱卷,想回來看一看。請問您朱平平老師在幾樓?傳達室的老師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告訴我朱老師在七樓。
我沒有坐電梯,像十幾年前一樣,順著樓梯慢慢地爬到了七層。在每層樓梯的拐角處,我都能透過玻璃看到樓後的景象。我曾經無數次在樓後的草坪邊讀書,那裡還有我的足跡嗎?
到了七樓,我在樓道裡徘徊。一個學生模樣的人站在一個辦公室門口,她也看了我一眼。不認識,肯定不認識,我的早幾屆學生都大學畢業了,更不用說我的同齡人。
那是不是以前帥鳴老師的辦公室?上學時大家都說我們兩個人長得很像,都開玩笑說帥老師是我乾爹。不過,帥老師好像已經退休了。
這一定就是朱老師的辦公室,憑著直覺,我做出了判斷。我想敲門,但猶豫了,畢業這麼多年,我一次都沒有回來過,老師還會記得我嗎?
許久,我徘徊在門外。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來,那是……朱老師!我迎上前去,還沒等開口,朱老師竟先喊出了我的名字,「紀志傑!」。
「朱老師!」我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眼淚流了下來。剎那間,一個三十七歲的大男人,在自己的大學老師面前,變回了曾經的那個害羞靦腆的男生!
在辦公室裡,朱老師和我嘮著家常,親切,真誠,熱情,我之前的一切顧慮都被打消。我們談到了我的大學同學,談到了我的老師們,談到了工作,談到了各自的孩子,當然,也談到了我的那位「乾爹」帥鳴老師。
朱老師告訴我我的老同學肖國光就在六樓辦公,我很驚喜,朱老師馬上給國光打了電話,不到一分鐘,國光也來到了這個辦公室。哇!我的高中兼大學的同學和哥們兒又從我的記憶中走了出來。又是一陣熱情擁抱!我有點懷疑兒這是不是在做夢了!
我的老師,我的老同學,我,在這個普通又神聖的日子裡,相聚在這個辦公室,暢談許久。說實話,畢業之後,我很少有機會和人如此交流,輕鬆,愉快,沒有任何現實的煩擾。這種情感,或許只能發生在師生和同學之間吧?!
看得出來,朱老師和國光也很興奮,朱老師在打電話時幾次都別人的名字誤說成了我的名字。
在辦公室裡,我們一起合影留念,朱老師還把我們的照片分享到了系裡的群裡,讓大家辨認。
有位劉姓學姐也在院裡工作,她的反應是:是那位長得像帥老師的男生嗎?
哈哈哈,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房間。
不知不覺中,我在朱老師的辦公室裡呆了半個多小時。一看時間,快到我去閱卷的時間了,我只好站起身,依依不捨地與老師和同學告別。
在電梯下降的過程中,我擦了一下噙在眼中的眼淚,心裡默默地說著一句話:我以後還會再來的!
我的老師,我的同學,我的大學!我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