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山居8年 石家莊「破老頭」成網紅
他的畫展不但引來一批名家 很多百姓也聞風而至
□本報記者 黃鎣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從古至今咱們中國人都有個田園夢，陶淵明一首《歸田園居》就道出了大家的心聲。在石家莊就有這麼一位奇人，事業巔峰之際選擇「歸田園居」，先後在贊皇山上、西山腳下山居8年，天天燒陶、造紙、畫畫兒，一不留神還鼓搗出了大名堂。他就是自稱「破老頭」的杜川，今年54歲。日前，「破詩破畫破老頭——杜川閒畫·手造作品展」在石家莊市河北美術出版社美術館揭幕，畫冊同期推出，不僅引來大批名家聚焦，諸多一直在網上追看他畫作的粉絲們也聞風而至。圍繞大眾關心的一些問題，晚報專訪了杜川——
說畫畫：從小就有繪畫夢 粉絲成就了我
光頭、大腳、鬍子拉碴，一身白布長袍，身邊總跟著黑狗來福和八哥來喜……這就是杜川筆下永遠的主角「破老頭」。他畫「破老頭」跳皮筋，配文是「男人其實只是一個長著鬍子的孩子」；他畫「破老頭」排隊，配文是「排隊的時候你會發現一個規律，另一排總在動的比較快，你換到另一排，你原來站的一排就開始動的比較快了……不讓自己後悔的最好辦法就是堅持你的夢想，不去張望別人」。靈動的畫面配上簡短的文字，總能讓人或沉思或發笑。有時還有莊裡口音，譬如「破老頭」喊倒車司機「表倒哩表倒哩」，建議石家莊人用方言念念，自有一種只可意會的樂趣湧上心頭。
跟他筆下的破老頭一樣，杜川總是一身中式褂子，不高不矮，微胖，說話有鹿泉口音。此次「杜川閒畫·手造作品展」展出其畫作60多幅、陶器和木器等30餘件，這也是他第一次辦個人展覽。畫家韓羽此前看過他的畫作後說「有故事」。畫家李明久說當年指揮家小澤徵爾聽到中國小姑娘拉《二泉映月》說應該跪著聽，「看杜川的畫應該跪著看」。他認為真正泡在繪畫規律中的所謂畫家畫不出這樣的作品。「山居這八年他可能過得很愉快，但是其中必然存在孤寂。有人說靈魂孤獨了就能創造一個世界。杜川驗證了這一點。河北這塊地兒挺怪，有韓羽、聞章等，現在是杜川。非常有必要把他們作為一個文化項目向外推出去，推出河北，推向世界。」本次展覽策展人、河北美術出版社總編輯潘海波說，今年4月3日跟一個朋友到西山第一次見到杜川和他的作品，「當天就拍板：辦展！出書！」他說「破老頭」系列是深深紮根於本土的文化產物，與他們的辦展精神相得益彰。
很多人則一早從網上愛上了「破老頭」。幾年前杜川開始把畫作和手工作品發至QQ空間，沒想到很快引發關注，每每引來數百條點讚和評論，很多人還自發為「破老頭」配詩配文，這次河北美術出版社出版的《破詩破話破老頭》一書中就採用了部分網友的創作。畫展開幕當天一批粉絲也趕到現場跟杜川見面。一位陳女士說一年前從網上看到「破老頭」，「從沒見過真人，但看看他的畫能讓我想通和放下一些事，就天天追著看，後來知道他就是石家莊人，他辦畫展肯定要來捧場。」
對此杜川很感恩，「能把自己的喜好做到一種高度，是一件特別有成就感的事兒。」他從小就有繪畫夢，雖然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但最終走上了這條道路：「這個夢讓我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日子不是日子，生活不是生活。」「破老頭」也不是一畫就成，「早年我用電腦滑鼠作畫，拿起筆來就是近兩三年的事，慢慢變成今天這樣。有人說我線條老練，心厚線條肯定就厚重了，心裡有就能呈現。」儘管杜川在網上從不做任何回復，但他很感謝網友，「粉絲成就了我，是他們把我的畫傳遍各地，不但看還燒著腦細胞寫詩寫文跟我的畫互動。」
說山居：大隱隱於市 小隱隱於床
杜川是土生土長的石家莊人，最早在印刷廠做設計，後來在這一行風生水起。還做皮具、家具，開印刷廠、飯店等。熟人眼中他有匠人的才能，什麼手藝都樂於嘗試，幹出來還很像樣。他曾做過輛木頭自行車，真能騎。他還曾為去巴黎的畫家朋友設計衣服，結果巴黎一位女設計師千裡迢迢趕到中國說要見他。40多歲選擇山居生活後，他又開始做陶、繪畫、造紙。別人都說杜川聰明，他自雲只是愛好廣泛，而且執行力強一點，「我不管成功與否，就喜歡動手，畢竟手跟腦都連著呢。」
要說杜川的執行力，人逢壯年回歸田園的決斷驚到不少人。今天他不願多提具體原因，只說：「經歷的多了，就會看淡很多。這輩子不想白活，想為自己認真活一把，做自己最喜歡的事。就得趁早把生活折騰成想要的樣子，把日子變著法過。」在贊皇山上住了5年後，他在西山腳下廢棄的石子廠安家，當年這裡的四眼窯洞令他一見鍾情，轉眼又是3年。最喜歡的事就是回歸初心，「畫風畫雨畫四季，造紙造壺造人生」，還有知交來品酒飲茶談天說地。
很多人羨慕杜川，怎麼人家就能說走就走？杜川坦言起初也不適應，「最關鍵是寂寞關，心裡有事就好了。現在我每天要畫『破老頭』，要做壺，內心總是豐厚的。」他也曾自我懷疑：「我是不是錯了？將來老了可怎麼辦？後來決定一直往下走，不想那麼多。」結果大家也看到了，耐得住寂寞沉得住氣的杜川還是成了。
對於有些人說掙夠錢就隱居，杜川哈哈大笑，「這話可能會說一輩子。」他說人活著得有責任感，「不能為了自己啥都不顧。有這份心就夠，我畫過一幅畫『大隱隱於市 小隱隱於床』，說的就是『心中若有桃花源 何處不是水雲間』。」
說走紅：後半生 就是讓「破老頭」活著
山中無甲子，寒暑不知年。如今杜川的日子過得閒散也有規律，每天困了就睡，醒了就起，餓了就吃。多數是每天早晨或者晚上傳個人畫作，再就是做陶壺。用他的話說：「我不給自己做規範，也沒作息時間，一切都是自由狀態。」
隨著人氣漸旺，杜川的西山宅子也成了當地一景，時常有遊客到附近一探究竟。對此他卻說自己不算網紅，「這個詞太飄。」這次畫展也是「破老頭」第一次從網上走到公眾面前，杜川還有點害羞，「大家見了我會不會失望，『破老頭』就長這樣？」愛好頗多的他對於未來也很明確：「做壺畫畫，後半輩子就是讓『破老頭』活著。」
此次畫展標題牆上有幅「破老頭」背著一簍花的背影，杜川說那就是他，「大家都笑話的破老頭，把善和美帶給大家，讓人會心一笑就是我生命的價值。」
(石家莊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