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在即的美國,教育現場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怪象。中小學家長吹起私塾風,大學搶佔網絡商機,打工時數排擠校園生活,M型教育將成為下一個疫情災難現場。BBC警告,未來要耗費65年才能復原教育停學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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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敦晴
八月份起,美國各級學校陸續開學,但是場景卻大為不同。
賣場選購開學文具的人稀稀疏疏;家長為了學校該不該提供實體課程分派群戰;學校為了配合不同家長希望遠距學習、實體到校、還是混合併用的需求,忙著將學生分群,精算哪一天可以有多少人、哪些人到學校,課表和校車行程也遲遲排不出來;老師擔心學生在校難以做好疫情風險管理,四處陳情,工會出面支持罷課……,開學還成了各級政府與黨派間的口水戰。
原本各界期待新冠肺炎疫情在新的學年開始前,就會告一段落。
結果,各地確診人數不減反增,醫療專家更警告,入了秋冬會更嚴重。這使得多數學校在擋不住部分政府與家長的壓力下,做出分天進校園、綜合網絡與實體上課的決定,也同時提供家長可以全部遠距學習的選項。
不過,隨著開學的日期一步步接近,更有不少中小學、甚至大學,已經篤定校園內的防疫措施擋不住疫情攻勢,在七月底宣布將持續全面遠距教學。
遠距教學對美國各級學校學生已經不是新鮮事。但在經歷了失落的春天與暑假後,學生們迎來的秋季,將體驗更大的轉變。
或不放心學校的防疫效能、或不信任遠距上課的效果、但仍然希望孩子有些人際互動,近來美國家長間掀起「pandemic pods」和「micro-schools」議題,就像古時候的「私塾」,少數幾個人在只有一間教室的學校上課。
不同的是,現代的課程與教育的目的與需求較為複雜,這些家長不是把孩子送到私塾或老師家,而是幾個孩子聚在一個家,由家長輪流、或是自己請老師、教練,安排課程,組成一個小學校。
這麼做的好處,除了容易組成較安全的防疫泡泡圈,還可以提供孩子與人互動、學習情緒管理與社交的機會,更能把程度、志趣與專長類似的孩子聚在一起,給他們更活潑、項目學習、或是因材施教的內容。
看準希望這麼做的家長們可能太忙的商機,很多教育顧問、補習家教班、甚至網絡學習業者,都開始大打廣告,無論是透過到府服務的微學校、還是一對一家教,提供學生新的學習模式。
在百家爭鳴的亂象中,非營利組織「負責任的在家教育聯盟」(Coalition for Responsible Home Education)還提供了經過認證的課程內容與模塊,讓家長從選擇教育理念、課程規劃到設定目標,都有規可循。
但這也挑戰了用義務教育推動階級流動與降低貧富差距的理想。因為有能力成立私塾、自己挑選名師補強功課的家長,多半比較富裕,才能有時間、心血以及資源精心籌劃與執行。貧困的家庭,則連孩子能否準時上網跟老師聯機都是問題。
《芝加哥論壇報》等媒體均報導,一些家中遭逢長輩失業的高中生,更運用所屬學校無法強制網絡上課的空檔,白天到超市、餐廳等零售業打工,上學反而成了副業。M型社會在教育現場,實地演出M型教育的荒謬對比。
大學生們的在線大學或網絡加實體混合制上課,也將重寫大學的生活模式。
無論是飛機停飛、班次混亂、各國的轉機與入境管制、換發籤證的領事館停工、還是美國限制今年三月以後才拿到籤證的人,如果全部在線學習,仍無法持續擁有籤證,都挑戰註冊美國大學的人,能否如期開始、繼續學業。
就算是境內的美國學生,也面臨新的挑戰。因為各校的上課規定和隔離、上課狀況都有很多變量,無法預測大學的生活體驗,也難以決定是否要離家搬到學校附近。
因此,針對海外或美國境內的外地學生,完全在網絡上進行、在家就可以修完大學、碩士的課程和廣告都愈來愈多。
即使是公立名校、全美名列前茅的密西根大學信息學院,都在臉書密集宣傳完全在線的信息應用科學碩士。包括南加大、紐約大學石溪分校等近三十所知名大學,也加入國際學生在線學習機構「學之光教育」(Shorelight Education)旗下的美國在線大學聯盟(American Collegiate Live),讓學生可以在原來的居住地先上網修課,將來再視機會與相關資格規定轉入這些大學。
更有趣的是,堪薩斯大學雖然加入了這個聯盟,仍同時宣傳希望學生直接註冊、修習該校的網絡課程,即使是公立大學,也要透過網絡搶學生。
也因此,大家對於大學在線課程的討論,也從「學費那麼貴,是否值得」延伸到「如果就是要念大學,還有哪些選擇」,以及怎選擇合適的大學在線課程。而且因為這樣,有更多超越Zoom、讓在線授課與學習更有效、更有參與感的學習體驗工具一一問世。
另一方面,哈佛等名校為了防疫,也限制回到學校宿舍的學生人數,並且削減受助學生領取食宿津貼的金額,從一年近二萬美元改為一學期五千美元(目前只先公布第一學期)。
學生既然坐在家中、不用遠行,就有這麼多學習的彈性,而且要面臨可能更高的生活負擔,得增加打工時數,才能支應生活;愈來愈多大學生將像很多碩士在職班的學生一樣,在原地半工半讀,甚至以工賑讀。
今年秋冬,少了在課堂上與老師、同學親身交流、在校園享受社團與運動談笑的日子,多了在工作與生活、就學間奔波的滄桑,將成為許多新一代大學生的寫照。
而這也是另一種不平等。一名來自弱勢家庭的哈佛學生就跟《紐約時報》抱怨,他們只有一起上課、住在學校宿舍、討論功課時,才覺得跟其他家境優裕的同學們平起平坐。
除了獲得學歷,在學校與其他師生串起的人際網絡,更是他們爬向更高社會階層的梯子。但沒有了校園生活,加上失去的食宿津貼將依賴更多的工時、壓縮學習的時間,讓他們擔心、失望。
BBC報導,停學帶來的經濟損失,要長達65年才能追趕上。
無論是中小學的私塾風,還是大學在財務與防疫壓力下自身難保的無奈措施,都讓這些損失主要發生在窮人身上。這樣需要各顯神通、各求活路的教育分流,也難怪《巴倫》周刊(Barron)、《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雜誌等媒體都擔心,教育同時面臨了財務、醫療、與道德的危機,恐成為疫情的下一個災難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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